第389章 那倒不必了(第2页)
伊夫提哈走在法蒂玛队伍最前列,高大的身影投下长长的阴影,黑色长袍虽沾染尘土与血迹,仍保持着统帅的尊严。他的面容清癯而坚毅,深邃的眼眸中藏着愤怒、屈辱与一丝释然,右手紧握佩剑,剑鞘上的雕花泛着暗淡光泽。他的步伐沉稳却迟疑,每一步都像在与内心的挣扎较量。身后的法蒂玛士兵列成松散队列,盔甲破损,武器满是缺口与血污。年轻战士目光低垂,紧咬牙关,试图掩饰不安;老兵佝偻着背,眼神空洞,汗水与尘土浸透了亚麻衣;随军家属夹杂其中,妇人抱着孩子低声啜泣,孩子们紧抓母亲衣角,眼神惊惶。
撤离的埃及法蒂玛王朝军队行至大卫塔前,气氛陡然凝滞。十字军阵中一阵骚动,法蒂玛队伍不约而同地握紧武器,队列微微收缩。伊夫提哈猛然转身,目光如鹰,右手按住剑柄。他的副将低声咒骂,眼中透着愤怒与不安。十字军士兵们也随之绷紧神经,年轻骑士们挺直身躯,手中的长矛微微上扬,盔甲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老兵们则交换着警惕的眼神,盾牌举至胸前,似在防备突袭。一名满脸疤痕的十字军队长低声喝令,声音沙哑而急促,试图维持秩序。几名随军的修士站在后方,低声吟诵祈祷文,手中的十字架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为这场胜利增添了一抹神圣的色彩。
李漓快步上前,目光投向雷蒙德,语气中带着警觉:“怎么回事?”
雷蒙德身披重甲,肩甲上刻着家族纹章,盔下的面容疲惫却坚毅。他的目光在伊夫提哈与李漓间游移,语气复杂:“戈弗雷要求他们签字。”他挥手示意一名年轻侍从上前,递上一张羊皮文书。侍从身着轻甲,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稚气,递送文书时手微微颤抖,显然被这紧张的气氛所慑。
伊夫提哈接过文书,目光在粗糙的羊皮上逡巡,眉头紧锁,手指微微颤抖,似在压抑怒意。他的副将凑近,低声用阿拉伯语询问,语气中带着不解与愤怒。伊夫提哈抬头,目光如刀,直刺雷蒙德:“这是什么?”
“降书。”雷蒙德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文字已拟好,你签字即可。”
“他们不是已经投降了吗?”李漓皱眉,声音中透着不解与隐隐的怒意,目光扫过雷蒙德身后的十字军将士。几名骑士闻言,低声议论,眼中闪过不屑;一名老兵则冷哼一声,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远处,戈弗雷大步走来,银盔金纹在烈阳下熠熠生辉,宛如一尊圣像。他的铠甲上刻着繁复的宗教图案,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身后一队精锐十字军战士步伐整齐,盔甲碰撞发出铿锵声响。这些战士多是戈弗雷的亲卫,目光虔诚而狂热,手中长矛上绑着小小的十字旗,迎风飘扬。戈弗雷朗声道:“我们需要这份文书,不是要他们承认失败,而是要记录我们的光辉胜利,证明圣地重归基督之手!”他的声音洪亮,带着虔诚与傲慢,激起十字军阵中一阵低沉的欢呼。年轻骑士们高举武器,眼中燃起狂热的光芒;老兵们虽未出声,但嘴角微微上扬,似在认可这胜利的荣耀。
“这是羞辱!”伊夫提哈猛然怒吼,声音如雷,震得周围士兵不由一颤。他的脸庞因愤怒而涨红,眼中燃起熊熊烈焰,手中的文书被攥得发出轻微的撕裂声。法蒂玛士兵骚动起来,年轻战士紧握长矛,指节泛白;老兵低声咒骂,眼中闪过屈辱;随军家属的啜泣愈发明显。十字军阵中,年轻骑士们纷纷向前一步,剑鞘敲击盔甲,发出挑衅的声响;老兵们则握紧盾牌,目光冷硬,似在等待命令。一名十字军弓箭手不自觉地拉紧弓弦,箭尖微微上扬,直到旁边的队长低声呵斥才缓缓松开。
李漓上前,目光沉稳地看向伊夫提哈,语气低沉而恳切:“总督阁下,您还是签了吧。让您的将士们带着家属活着离开这里,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请您别为这些虚伪的仪式纠结。”李漓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伊夫提哈的目光移向李漓,眼中怒火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沉思。他环视四周,十字军的长矛与弓箭寒光闪烁,己方将士疲惫不堪,孩子的哭声刺痛他的心。他深吸一口气,接过副将递来的羽笔,动作僵硬而迟缓,笔尖在羊皮上划出沙沙声,每一划都像在割裂他的骄傲。签完名字,他猛地将文书丢向雷蒙德的侍从,文书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尘土中。十字军阵中传来几声低笑,年轻骑士们交换着得意的眼神;老兵们则沉默不语,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或许是对胜利的麻木,或许是对这场羞辱仪式的厌倦。
“现在,他们可以走了吧?”李漓转头,朝戈弗雷与雷蒙德高声质问,语气中带着不容妥协的坚定。
“是的。”戈弗雷点头,声音冷峻,目光始终未离开伊夫提哈。他的亲卫们齐声应和,手中长矛微微下垂,似在表示宽容。雷蒙德挥手示意军阵继续让路,士兵们缓缓后退,盔甲碰撞声在尘土中回荡。
伊夫提哈挥手示意队伍前行,法蒂玛士兵步伐沉重,靴子踏在碎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十字军士兵们站在两侧,目光如鹰,有的带着嘲讽,有的透着冷漠。几名年轻骑士低声交谈,语气中夹杂着对“异教徒”的轻蔑;一名满脸胡茬的老兵则低声叹息,目光扫过法蒂玛队伍中的妇人与孩子,眼中闪过一丝怜悯。随军的修士们继续低诵祈祷文,声音单调而悠长,为这场胜利增添了一抹虚伪的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