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肖像画(第2页)

 蓓赫纳兹听得眼睛一亮,猛地转过头来,笑得腰带都快松了,腰间金线在火光中一闪一闪:“艾赛德你听听——一个要你瘸,一个要你死!哈哈哈哈!”

 就在牌桌上的笑声还未散去,门又被推开,约安娜和比奥兰特走了进来。约安娜一身灰色毛裙,领口系着一条羊毛围巾,显得朴实而温暖;比奥兰特则穿着宽松的棕色长袍,袖口沾着几点不明液体,像是刚从她的实验桌旁赶来。她手里拿着一只小小的陶罐,得意地举起,宣布:“诸位,比奥兰特本周的新作!珍珠防晒膏,涂了它,夏天晒不黑,皮肤滑如丝!”约安娜在一旁帮腔:“这可是她熬了好几夜才弄出来的,绝对好用,谁来试试?”

 然而,冬日的客厅里,没人搭理她们。众人裹着厚厚的毛裙长袍,谁也不想把皮肤露出来去晒太阳。扎伊纳布咬着椰枣糕,摆摆手:“夏天再说吧,现在涂这玩意儿,冻得慌!”蓓赫纳兹瞥了一眼陶罐,揶揄道:“比奥兰特,你这东西就算真的好用,可惜不该在这个季节推出!”萧书韵低头理牌,笑着附和:“对,改明年夏天,你再来推销,保管一抢而空。”

 角落里的观音奴却冷不丁抬起头,合上书,懒洋洋地说:“给钱就试用。多少?报个数。”观音奴的语气半真半假,带着几分戏谑。引得比奥兰特一愣,随即苦笑:“你这人,月钱输光了还这么财迷!”观音奴耸了耸肩,手一摊,理直气壮:“没钱,谁给你试?要不,你找她试试?”她手指一勾,指向一旁正分发点心的萨赫拉。萨赫拉闻言一怔,手里的点心盘差点没拿稳,尴尬地笑出声:“我?还试什么试?难道我还能晒得更黑不成?这东西到底有没有效果,在我身上看得出啥?”身为黑人的萨赫拉自嘲地摆摆手,引得众人哄笑。约安娜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一把拽过比奥兰特,往旁边椅子上一坐:“得得得,算了吧!这群人没眼光,咱们先吃点心!”约安娜说罢,就抓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与此同时,阿涅赛放下画笔,擦了擦手,笑盈盈地说:“总督大人,线条画好了!就等着上色,让我歇歇。”

 李漓如释重负,立马站起身,一把抱起脚边正咬他裤脚的李橛,大步走向画架。其他人也好奇地围了过来,麻将桌上的牌局暂时停下,连观音奴都放下书,凑过来一探究竟。

 阿涅赛的画布生动捕捉了雅法总督府冬夜的温馨喧嚣,宛如中世纪风情画。中央,李漓端坐高背椅,锦袍龙凤纹熠熠生辉,腰间短剑绿松石闪光,威严中透着面对孩子的无奈。李荠拽他裤脚,顽皮嬉笑;李橛抱靴抹口水,稚气可爱。背景牌桌上,蓓赫纳兹甩牌得意,萧书韵专注低头,扎伊纳布推牌欢呼,赫利懊恼瞪眼。萨赫拉端点心笑容温暖,约安娜与比奥兰特持防晒膏略显失落。夏洛特教李薰写字,李薰鹅黄色小袍,专注握笔,缺牙笑脸天真。壁炉火光跳跃,挂毯石墙衬托,牌桌点心细节逼真,羊毛帘隔寒风,画面温暖生动。

 李漓皱起眉头,盯着画板,语气中带着几分难掩的怒意与讥讽:“阿涅赛……幅画能称为我的肖像画?”

 阿涅赛却神色自若,毫不低头,口吻冷峻:“我画的不是你的虚饰,不是你披着金链披风、端坐宝座的模样,而是你这副赤裸的灵魂。你眼中有欲、有贪,也有怜悯与担当——这才是我所见之人。”她顿了顿,语气更坚决,“即便你不付我一个铜币,甚至将我逐出宫殿,我也要留下这幅画像。世间若无人敢言真,我便为你留下这份诚实。”阿涅赛眼神如火,燃烧在暮色中的烛光里,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骄傲与倔强,仿佛她不是在画李漓,而是在画人性的矛盾本身。

 一旁的夏洛特早已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拍着手,语带嘲弄又带欣赏:“哈哈,说得好极了!确实,他就是这种人,不过,别说的这么好听,他就是个既滥情又有责任心的人。”夏洛特凑近画板,眯眼一看,更加兴致勃勃,“你就这么画!如果他不肯给钱,我来给!这画……就该挂在雅法总督府的大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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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厚重的橡木门被推开,寒风短暂地闯入,裹挟着伊尔代嘉德高大的身影,她一身戎装未卸,铁甲肩胄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头盔夹在臂下,棕色长发略显凌乱,透着股风尘仆仆的豪迈。她大步跨入,靴子踏在石板地上发出清脆的回响,眼中闪着戏谑的光芒,像是刚从战场归来的骑士,迫不及待要加入这场热闹。

 紧随其后的贝尔特鲁德裹着一件厚实的羊毛披风,披风边缘镶着灰狐毛,市政厅的纸张气息仍未从她身上散去。她摘下手套,露出一双因握笔而略带墨痕的手指,眉眼间带着一丝疲惫,却掩不住那股精明干练的气质。艾丽莎贝塔与维奥郎随后而入,艾丽莎贝塔一身深红绒裙,裙摆扫过地面,维奥郎则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羊毛长裙,腰间束着皮带,动作轻快,眼中满是好奇。

 贝尔特鲁德的视线落在阿涅塞的画布上,画中李漓威严端坐,李荠与李橛顽皮嬉闹,牌桌女人们喧闹生动,夏洛特与李薰静谧教学。她眉头微皱,精致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不悦,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中透着几分质问的锐利。

 “怎么了,宝贝?”李漓察觉到她的情绪,试探着问。

 “为什么没有我?”贝尔特鲁德的声音不高,却如一柄利剑直刺空气,客厅的喧嚣瞬间静了一瞬。她上前一步,指着画布,无意识地捏紧手套边缘,目光在李漓与她生的女儿李荠之间游走,“这是我给你生的女儿!有你,有女儿,却没有我,搞得我已经死了一样!”她的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带着股不容忽视的占有欲,眉梢微微上扬,透着几分撒娇的倔强。

 “原本叫她是我的肖像画,却被她画成这样,哎!”李漓挑眉,无奈地笑着对贝尔特鲁德回答道,随即又转向阿涅赛:“要么把夫人添加进去?”李漓的语气轻松,试图缓和气氛。

 阿涅塞站在画架前,金色发梢在火光下闪耀,蓝色粗布裙的袖子依旧挽着,露出白皙的小臂。她放下炭笔,冷淡地瞥了李漓一眼,语气平直如刀:“加不了,没空间了。”她的声音不带一丝妥协,眼中透着艺术家的傲气,仿佛画布是她的领地,任何人不得擅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