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林中异动(下)(第2页)

 刹那间,李漓麾下众人如潮水般涌出林间。诺斯水手们身披锁甲,挥舞铁斧与长剑,盔甲相击之声如铁雨敲钟,一步一响,宛如中世纪重装军团的降临。伊努克率领的努纳维克图勒人紧随其后,披链甲、执长矛,脚步灵动却无声,如冰原上猎影浮动。蓓赫纳兹身形矫捷,波斯弯刀在她手中如蛇信闪烁,一滑身便如猎豹跃入敌阵;托戈拉如战神降世,手中长矛起落如雷,每一步都仿佛踏动战鼓,震得地面隐隐颤动。乌卢卢动作灵巧,手中短剑如风中双翼,翻飞之间已取敌数命;凯阿瑟站于后方高地,双目如鹰,弓弦紧绷,箭羽连发,一道道箭影破空而出,猎鹰般刺入敌人肩头、咽喉、心口。这一刻,不是战斗,而是屠戮。

 骨与石在铁与火前节节败退,伊洛魁人的咆哮变成哀嚎,林间原始的杀伐骤然翻转——一场属于文明与蛮野的碰撞,在尖啸与利刃交击中,拉开了序幕。

 李漓的队伍装备如来自未来:铁剑锋利如剃刀,骨矛在它面前脆弱如枯枝;链甲坚如甲壳,石斧砸上去只留一道白痕;包铁的盾牌抵挡箭矢,宛如击叶之轻。

 易洛魁人初见这些“天外来客”,一时间愣住了——那闪亮的金属是什么?那些沉重的武器为何像神话中的雷神之锤?一个易洛魁战士怒吼着挥舞石斧扑向格雷蒂尔,斧头砸在铁盾上,仅发出一声沉闷的“咚”,石刃瞬间崩裂。

 “好玩吗?野蛮人!”格雷蒂尔狂笑着反击,战斧横扫,轻松斩断对方手臂,鲜血喷涌如泉,战士哀嚎倒地,骨裂之声在林间炸响。

 战场的空气充斥着金属切割血肉的脆响、骨碎的闷声、濒死的哀鸣与惊恐的喘息。易洛魁人的武器在铁甲面前宛如孩童玩具,骨矛只在盾面崩碎,石刀断裂成片。他们彩绘的面孔逐渐扭曲成惊恐,战吼变成了哀叫。——易洛魁人开始怀疑,自己面对的不是凡人,而是从天而降的恶神。

 就在此时,那名奥吉布瓦女子终于意识到这些陌生人竟是在帮助她。她猛然抹去脸上的泪痕,站起身来,鹰隼般的目光闪过一丝希望与狂热。她高声疾呼,随即所有还能战斗的奥吉布瓦人如野兽苏醒,愤怒迸发——一名奥吉布瓦青年骨矛刺穿敌人的脊背,怒吼如雷;一名女子挥刀划破对方喉咙,鲜血如线。被压制的战线开始倒转,林地中的屠杀成了碾压。

 几名易洛魁人仍在负隅顽抗,但他们的箭矢被诺斯人那包覆铁皮的硬木盾牌轻松挡下,石斧挥出,却只在空气中划过徒劳的弧线,换来的,是铁剑冰冷无情的反击。短暂的挣扎后,战线彻底崩溃。易洛魁人惊惶失措地丢下武器,拔腿狂奔,拼命逃入林中,仿佛一群被雷霆劈中的鹿群,惊骇而混乱。他们踩碎灌木,扬起尘土与落叶,狼狈的脚步声与断续的惨叫在林中回荡,如同被击碎的战鼓,渐行渐远。地面上残留着他们留下的一串串血迹斑斑的足印,延伸向森林的深处,如一道退败者的血痕,向死亡与未知逃窜。

 最终,十余名被困于最不利位置的易洛魁人被围在空地中央。他们大口喘息,眼中布满恐惧,手中的骨矛微微颤抖,身后是灌木丛,四周尽是杀气。忽然,一名易洛魁战士在绝望中拉弓,怒吼着将箭矢射向格雷蒂尔。箭啸破风而来,格雷蒂尔猛地举起那面包覆铁皮的硬木盾——“当!”箭头深深嵌入盾面,却无法穿透半寸。

 格雷蒂尔仰头大笑:“这叫什么玩意儿?”

 话音未落,凯阿瑟已反手一箭,流星般划破空气,正中那名射箭者的胸膛。那男人闷哼一声,仰倒在地,鲜血如泉涌出,迅速染红了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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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让他们投降,找机会交流!”李漓对凯阿瑟高声喊道。李漓的剑尖尚滴着血,语气却冷静沉稳,“已经逃走的那些,就让他们逃。逃走的人会带着恐惧回去——比杀光他们更有用。恐惧比刀锋传播得更快,它会像野火一样,点燃整片大陆。”

 凯阿瑟仍拉满弓弦,听了却摇了摇头,神情复杂:“在我遇见你们之前,从没人提过‘投降’这回事。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根本没有投降的概念——他们不会理解,不会回应。”

 “那就包围他们!”李漓沉声命令,“把圈子一点点收紧!”

 队伍如铁环般缓缓逼近,靴子踩着泥地,发出沉稳的回响,盾牌与长矛构成一道向心的压迫,层层收拢。与此同时,奥吉布瓦女战士也带领族人从另一侧压来。他们从林中现身,如潜伏许久的猎豹悄然出击。她走在最前,兽皮裙上沾满血迹,长辫在奔跑中飞扬,眼中燃烧着复仇与怒火,如夜中的炬火一般炽热。林间回荡着脚步声、战鼓般的心跳、血的味道和一种即将决裂的寂静。

 李漓渐渐看清,易洛魁人正拼死护住队伍中央的一名女子。女子大约三十岁,身形强健,皮肤泛着古铜色光泽,脸上绘满盘绕如蛇的彩绘图腾,象征着某种领导者的威权。她所穿的兽皮裙明显更为精致,裙摆缀满羽毛与骨珠,腰间悬着石刀与药囊,腰身挺拔如岩崖。女子手中紧握一根装饰华丽的骨杖,杖头镶嵌着几枚染色的贝壳与鹰爪,一眼便知非凡物。她的目光如母狼护崽,锐利而警觉,带着不容侵犯的决绝。

 “怎么这里的首领老是女人?”蓓赫纳兹一边喘息一边侧头问,眼神仍不离那女子。

 “因为人类最早的社会是母系,”李漓回答,手中的圣剑德尔克鲁指向前方,“在这种原始的氏族文化中,女性掌管土地、血缘与战争的权力,这是她们的传统。”

 “什么母系、父系的,你说的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我一点都听不懂,”蓓赫纳兹耸耸肩,冷静地扫视被围者,“现在,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才是重点。”

 “用我们的声音压垮他们,”李漓语气陡然一沉,目光如刃,“用刀剑敲盾牌,对着他们大声吼叫!”

 格雷蒂尔一听,咧嘴一笑,大喊:“这个我们最在行!”他第一个举起战斧,用斧柄猛敲盾面——“咚!咚!咚!”声音低沉有力,仿佛战鼓重击大地。他嗓门如雷:“投降!跪下!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诺斯水手们跟着狂吼起来,铁器击盾的金属鸣响接连不绝,如铁雨敲击岩石,震动整片林地。每一次敲击都如雷霆压顶,每一声吼叫都如怒涛汹涌,逼人心魄。图勒人与奥吉布瓦人也从两侧逼近,虽语言不同,但眼神一触即懂——这是联盟的默契。他们彼此点了点头,然后高举骨盾、石斧,模仿着敲击节奏,发出原始的呼号。怒吼与铁器敲击交织成一片惊心动魄的合唱,仿佛整个森林都在呐喊,一层层将易洛魁的抵抗意志逼入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