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章 活活饿死(第3页)
而饕餮残存的那点灵识,被牢牢锁在时间漩涡的中心。
二十年,四十年……
它起初还在疯狂挣扎,试图吞噬周遭的时间能量,可时间不同于任何法力与物质,它无形无质,却能磨灭一切。饕餮的头颅在加速流逝的时光里开始干瘪,藏青色的鳞片一片片脱落,露出下面枯骨般的肌理。
一百年,两百年……
就在时间流逝到第三百年时,饕餮那早已浑浊的眼窝中,忽然闪过一丝清明。那是属于“长老”的意识,在被时间碾碎前的最后回光。他望着天上那条奔腾不息的金色飘带,望着飘带之下那尊沐浴在光阴中的巨龙,浑浊的瞳孔里终于映出了绝望。
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不是寻常的对手——那是能肆意挥霍时间神
时间仍在加速,三百年,五百年…
饕餮的头颅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庞大的骨骼在时光的冲刷下变得酥脆,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化作齑粉。它曾以吞噬万物为荣,此刻却连最基本的“存在”都难以维系,饥饿感不再是狂暴的欲望,而是如跗骨之蛆的诅咒,一点点啃噬着最后残存的灵识。
一千年。
当金色飘带的旋转渐渐放缓,“水天一景”的空间恢复平静时,原地只剩下一颗焦黑的头骨。骨质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仿佛历经万载风霜,再无半分饕餮的凶戾之气。
它终究没能逃过时间的磨砺,被活活饿死在永恒的光阴里。
廖关过缓缓落下,龙爪踏在龟裂的地面上。他没有立刻散去术法,指尖的符文依旧闪烁,时间的流速仍维持在百倍状态——饕餮的能力太过诡异,他必须确保这头怪物真正消亡。
又过了百年。
那颗头骨在时光中彻底风化,化作一捧黑色的粉末,被微风吹散,融入脚下的泥土。
直到这时,廖关过才收回手,天幕上的金色飘带渐渐消散,新月恢复如初,“水天一景”的时间流速终于回归正常。
他低头看着那捧尘埃,金瞳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沉静。用时间作为武器,终究太过冰冷,可对付饕餮这样的存在,容不得半分仁慈。
“结束了。”
廖关过转身,龙尾轻轻一摆,身前的空间泛起涟漪,那道通往织云城的门户重新浮现。他抬步迈入其中,身后的“水天一景”开始缓缓崩塌,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虚空之中。
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一手按着桌沿,另一手提着块暗金色的令牌,令牌上雕刻的饕餮纹样还沾着未干的黑血,边缘却已被龙爪捏得微微变形。
“呼……”
廖关过长长喘了口气,胸腔剧烈起伏,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浸透,黏在苍白的脸颊上。龙鳞的金色光泽黯淡了不少,尾椎骨处传来阵阵酸麻——这场动用了时间法则的战斗,比他预想中消耗更大。
指尖拂过桌面,一层细密的灰尘簌簌落下,在光线下划出迷蒙的轨迹。他望着空荡荡的洞府,钟乳石滴落的水珠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他略显疲惫的脸。
“我这是打了多久?”廖关过喃喃自语,金瞳里还残留着空间崩塌的残影。
话音刚落,脑海中便传来数道信息流,如潮水般涌入识海——那是分散在各地的分身传递来的消息,带着不同地域的气息:有硝烟味,有血腥味,还有泥土的腥气。
“本体,水天一景内一日,外界已过半年。”最先传来的是驻守织云城的分身消息,语气带着几分凝重。
廖关过指尖一顿,灰尘在指缝间凝结。半年?他原以为最多不过数日,没想到这场与饕餮的死斗,竟在时间洪流里蹉跎了这么久。
更多的消息接踵而至,画面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妖云笼罩的天空下,三座小城已成焦土,残垣断壁间还插着断裂的刀剑,城门口的石狮子被啃噬得只剩半边头颅,空气中弥漫着不散的怨气。那是被一群不知来历的妖修血洗的痕迹,手段比饕餮更显暴戾。
——另一处画面里,牛头人扛着巨斧站在城头,身后是插着黑旗的城楼。他粗犷的笑声震得城砖簌簌掉渣,脚下踩着的正是那座城池原主人的金丹——一位白发修士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圆睁着,满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