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来自沛县的祖宗们
“咱们这不是在做梦吧。”轻抚了几下透着寒意的铁甲,周勃抬手用力掐了两下樊哙的胳膊。
“嘿!你怎么不掐你自己!”
樊哙不满的拨开周勃的手,拿起胸甲在身上比量了几下,对着周身的一众人咧嘴嘿嘿大笑道:“安国侯旁的本事不说,看人是真准。
得了咱们的助力,往后战阵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有了这样一身甲胄,有多少贼人都不够我杀!”
“除了宰杀牲畜,你杀过人?还多少贼人都是够你杀。
此时是在军中,可不是在沛县的乡里,更不是在芒砀山。
少要说这些大话。”
刘季翻了一眼樊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那套甲胄。
在芒砀山决定投奔岭南时,各种结果都琢磨了一遍。
其中最好的结果只有两种。
一是能跟先前发配过去的罪臣罪吏一般,在岭南的乡里再谋个事做。
其次就是以眼下的状况,岭南军中会急缺人手,能够得以入了南军。
不过听闻南军五十往上的军卒大多都着重于经营营田,不再入营操练。
他们这一行人,除了周勃以外都过了四十。
入了乡里比入南军的可能性要更大。
但是没想到刚入了岭南,还没能到安国侯那自荐就给南军扣了下来。
以为性命不保或是要成为每战必要死上十之八九的徒卒时,更大的没想到居然出现了。
安国侯不但亲自见了他们这一行人,还直接给他安排了军职。
而且军职还不小,只要立上一功就能成了将军的都尉!
即便眼下还没兵可领,可却录了军册,改了照身贴,且都尉的印信也给了。
是真的不能再真的都尉。
不说与逃匿芒砀山相比,与在沛县时的亭长相比也堪比一步登天。
只是这个惊喜实在是有些大。
大到让人迷惑不解,想破了头刘季也没想出安国侯为何如此待他。
不过自己想不明白,不代表别人也想不明白。
呵斥过吹牛的樊哙,刘季将目光投向萧何,“这泼天的富贵来的太容易,我这心里有些发慌。
兄长以往尽在县廷,且还有识人之能。
说说安国侯到底为何会我等如此高看。”
听了刘季的询问,萧何抬起一直低垂的头,捋了捋下颌的胡须,缓缓摇摇头道:“来时把能想的都想过了。
实在是想不通安国侯到底是何意。”
相较于刘季的迷惑不解,萧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却黄品对他们太过厚待,从黄品的面相上什么也没看出来也是一个迷惑不解的主因。
这是萧何从未遇到过的状况。
除非是死人,才从面相上什么都看不出。
可显然黄品不可能是个死人。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另外听闻黄品是生而知之之人,看不出相也许是他功力不够。
应了一声刘季的询问,萧何一挑眉头,想了想询问道:“是不是祖上与黄氏关莫逆,你不知道而安国侯却知道。
不然实难解释安国侯为何会亲自见我等一众小人,且还给你起了个名。”
“我家如何你还不知晓?若真有交集,阿翁早就攀过去了。”
说完,刘季又不太确定的继续道:“可除了这样又实在没法解释安国侯为何如此厚待。
或许阿翁也不知晓祖上的事?”
“想那么多干什么?”
已经把铁甲弄了一半在身上的卢绾突然接了一句后,走到刘季跟前一脸自豪的继续道:“能如此厚待,还不是安国侯看出你是可用的大才。
既然想用你这个大才,那不得先笼络笼络。
我看都尉给的都小了,该给个裨将才对。”
刘季极为无语的翻了一眼卢绾,“就你看我本事大。
人家安国侯可不是你那眯起一条缝的眼界儿,且帐下还能缺了有才之人?”
萧何听了卢绾的插科打诨,目光陡然一亮,“卢绾说得虽夸大了些,可却并非一点道理没有。
别忘了咱们入岭南的缘由可是告发想要复国的余孽。
而之所以有人联络咱们,又因扶苏的檄文与胡亥的诏令相悖逆。
安国侯如此有谋略之人,怎能察觉不出异动。
咱们又是第一波过来投奔的,厚待些也是应有意义。”
“倒是有那么点意思,可咱们也只是在沛县有些名号。
出了沛县谁认识咱们啊!”
刘季并不赞同萧何的说法,琢磨了一下继续道:“咱们可抵不上千金马骨里的马骨,还是有些蹊跷。”
一直默不作声的曹参突然嘿嘿一笑,“既然给了厚待,那就有用着咱们的地方。
若是能琢磨明白其中的缘由,那不都成安国侯了。
况且安国侯想取咱们性命,易如反掌。
用不着想那么多。
安国侯吩咐咱们做什么,那咱们便做什么。”
刘季微微颔首。
曹参是县廷的狱吏,见过的龌龊要命事最多。
他若说里边没什么弯弯绕绕,那便差不了。
况且说得也极为有理。
安国侯想要他们的命,简直太容易不过。
没必要先给个厚待,再去算计他们。
想到这,刘季再次低下头看了看甲胄,拿起裙甲围在腰间后,对众人哈哈大笑道:“先前想的确实无用!
安国侯可是给了咱们一人一身宝甲!
今后必然是要让咱们上战阵!
咱们只需多立军功回报安国侯便可,无需想那些有的没的。”
说罢,刘季看向夏侯婴,眼中尽是兴奋道:“你最擅车骑,今后你驾车,我挥剑杀敌!
日后军功必不可少!”
想了想,刘季捋了捋胡须,得意洋洋的再次开口道:“安国侯给取的名可不敢不用。
今后兄弟们只需叫我刘邦,刘季可不能再喊了!”
一众人听了,皆是大笑附和!
甚至卢绾还说取名为邦就是要让打下疆域之意。
更是引得一众人欢喜的合不拢嘴。
不过萧何笑着笑着,脸上的笑意却连连凝固起来。
在一众人七手八脚的帮着刘季把甲胄全都套在身上。
虽说模样还真有了些领兵之人的样子,但是兜鏊下的那张面庞却似是有了些改变。
按面相来看,虽说富贵气还有,但在沛县初见时的那股大贵之气已经不见。
在来岭南的路上,甚至被扣在灵关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怎么突然间就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拧起眉头在刘季的脸上再次端详了片刻,萧何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那身甲胄上。
盘衡了一会儿,萧何在心中重重一叹。
那位安国侯绝对与他一样有家传的相术。
以小小的兵将气锁住了天子之气。
想尽办法从芒砀山投奔过来,算是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