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夜幕降临。


 旧城区一家老牌茶馆门口, 工作人员挂上打烊的牌子，关上雕花木门。


 麻将馆是在几十年前开的，是很多八零后九零后常去的娱乐场所。从开馆至今, 保留了上世纪的那种茶馆风格。


 蜡烛灯，木桌木椅, 黑胶唱片播放着当年风靡的经典老歌，十分有年代感。


 “曾经年少爱追梦


 一心只想往前飞


 行遍千山和万水……”


 低沉磁性的男音随着唱片的转动传出来, 如酒般醇厚，飘散在空旷的茶馆里。


 然后――


 “王炸！”


 慕培参霸气甩出最后两张牌，两手摊开冲着左右两边的俩大老爷们欢快地摆动, 花蝴蝶翅膀似的。


 “给钱给钱给钱！一毛都不许赖！”


 这是他重复做的不知道第几次动作了，一张保养得当的脸上写满了 瑟。


 孟世铮和梁择忱对视一眼，抬起手, 猛地落下去, 一人给了响亮的一巴掌。


 “哎哟。”猝不及防受到攻击, 慕培参快速收起手甩了甩，左右嗖嗖飞了两记眼刀, “咋的, 输了不想认账？”


 梁择忱端起茶杯吹了吹, 不紧不慢地说:“一副牌一共五十四张，三个人斗地主，每把你发牌, 每把只有你有炸.弹，还不止一个。”说罢喝了口热茶润润嗓子。


 孟世铮得出结论，一针见血地回击:“出老千还敢这么嚣张？”


 慕培参死不承认:“我看你们是嫉妒我，联合起来欺负人，你们这两个没有老婆陪的老光棍！”


 “当我眼中有泪


 别问我是为谁


 就让我忘了这一切……”


 歌词刚好唱到这段。


 慕培参抬起手, 无缝衔接:“啊哈给我一杯忘情水，还我一夜不流泪~”


 “滚。”孟世铮抄起大王糊到他脸上，“以前不要脸，老了更不要脸，我看当年你老婆是□□坏了才看上了你。”


 “或者是看上了你的钱。”梁择忱悠悠地补刀。


 慕培参炸毛，一把揭掉大王拍在桌上:“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老狗逼，仗着人多欺负我，要是云哲在，看我不把你们揍得满地爬。”


 “来啊。”孟世铮撸起袖子，做出干架的姿势，梁择忱放下茶杯。


 三个中年大叔闹成一团。


 烛火飘摇下，像是染上了一层时光滤镜，回到了当年初出茅庐的青葱岁月。


 幼稚中透着浓浓的情谊。


 噼里啪啦一阵响后。


 慕培参“光荣负伤”，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捂着脸，惨兮兮地躺在椅子上。


 孟世铮一眼识破:“行了，别装了。”摆正椅子坐回去，随手抓起一只橙子飞过去。


 慕培参接住，梁择忱拍拍衬衫的袖口，喝了口茶平复气息，看向旁边空着的那把椅子。


 “你们没通知云哲？”


 “通知了。”孟世铮说，慕培参坐正，手里剥开橙子，“不过他说最近身体不太好，就回绝了。”


 “说起来，自从车祸以后，他身体一直不太好，我们四个也有好久没聚在一块了。”慕培参感叹着，剥出橙子掰开，孟世铮拿了一半，塞嘴里咬下一片。


 曾经的四大天王缺了一个，无论是谁，都会觉得遗憾。


 慕培参是，孟世铮是，梁择忱亦是。


 “既然如此，最近这段时间就不要去打扰他了。”沉默一阵，梁择忱抬眼，和孟世铮的目光交接一瞬，落在慕培参身上，言辞间多了几分市长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