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她似乎能见到游走在两人……

    三月,一模的成绩出来的时候,高三生叫苦连天,战败的准备在二模中一雪前耻,考得好的在冲刺阶段也不敢有半分松懈。
 
 

    而就在高三生备战二模的时候,属于高一高二的春季运动会开始了。
 
 

    还在高一高二的时候,他们觉得太幸福了,学校一年可以开办两次运动会。可升入了高三,他们再没有了行使快乐的权利,只能悲天悯人地在北楼听着操场上传来的热闹声音,奈何再怎么羡慕,眼前数不清的各类卷子和复习资料才是他们的归宿。
 
 

    春季运动会这两天,全体高三上自习。
 
 

    时澄月做了一上午的题目,眼睛都要被大大小小的黑色文字与公式糊晕了。反观她亲爱的前桌祁嘉虞——则想了一上午的披萨。
 
 

    终于在时澄月结束一张数学卷子之后,她转过头来,眼巴巴看着她:“你想不想吃披萨?”
 
 

    时澄月把第一张卷子里的难点用红笔标出来,继而抽出第二张卷子,心不在焉回:“哪来的披萨给你吃?”
 
 

    祁嘉虞晃晃手机:“外卖呀。”
 
 

    她把手机递给时澄月,让她先选。
 
 

    “对了,”祁嘉虞嘴里咬着根发圈,说话模糊,“点完叫田鑫泽一起来。”
 
 

    “那——”时澄月从菜单里抬头,人愣愣的,“为什么不叫林一砚呀?”
 
 

    祁嘉虞边扎头发边奇怪地说:“叫啊,叫田鑫泽不就是叫林一砚吗。”
 
 

    她心痛地看着自己扎头发时薅下来的一撮头发,不走心地重复,“不会忘记你们林一砚的。”
 
 

    时澄月抿唇。
 
 

    她也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听到祁嘉虞没有说出林一砚的名字后下意识提醒她一句。
 
 

    她真的没别的意思。真的。
 
 

    祁嘉虞扎完头发,就给田鑫泽发消息让他来学校后门,其他话一概不说。
 
 

    神神秘秘的。
 
 

    时澄月面色复杂地看着两人一来一回地发微信:“你直接告诉他来拿外卖不就好了。”
 
 

    祁嘉虞:“我就想逗逗他。”
 
 

    时澄月:“你没事逗他干嘛?”
 
 

    祁嘉虞正在打字的手一顿,笑容也稍微僵了一下:“就……”迟疑了一下,“就逗逗书呆子挺有意思的。”
 
 

    时澄月不懂这有意思在哪里,她只是在想,如果祁嘉虞用晦涩不明的文字让田鑫泽到后门来,但是他没有带上林一砚怎么办?
 
 

    于是她小小声提醒:“那个,林一砚……”
 
 

    祁嘉虞这才恍然大悟,于是在手机上打字:【把林一砚也叫过来,我点了披萨。】
 
 

    打完字,她怅然叹一口气:“林一砚真烦。”
 
 

    把她为数不多的那点逗书呆子的乐趣都给打发走了。
 
 

    时澄月:“……”
 
 

    关林一砚什么事情?他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被说烦了?
 
 

    哼,祁嘉虞这个人真是怪不讲道理的呢!
 
 

    ·
 
 

    离下课铃响还有十分钟,祁嘉虞看了眼骑手到江理实验的距离。
 
 

    “我想拉屎,你先去楼下等我吧。”祁嘉虞说。
 
 

    时澄月点头,又把话轱辘来轱辘去,操心地嘱咐:“你本来就慢,还要带着手机去厕所就更慢了。你这种人很容易得痔疮的。而且我们学校都是坑,也没有马桶,你本来就低血糖,你——”
 
 

    祁嘉虞:“好了可以了时澄月。我谢谢你的关心,我尽快。”
 
 

    从三楼往下走,转过中间的楼梯,时澄月听到一阵声音响起。
 
 

    “金嘉媛,说真的,你现在看见邬越清好冷漠哦。”
 
 

    带着玩味笑意,和那点无需判断就可听出来的嘲讽。
 
 

    “那你就不懂了吧,人家现在有别的心仪对象了。”
 
 

    似乎是有好几个人围在一起说着什么。
 
 

    “谁呀谁呀?”有人故作疑问。
 
 

    “林一砚咯。”
 
 

    “可是我觉得这男的很普通啊,说什么年级第一大学霸,我感觉他身边那个田鑫泽才算是吧,还有什么会打篮球,那不是个人有手就会打球吗,学校里大大小小这么多篮球赛怎么不见他参加。还有那体育,至于吹成全能吗,两届夏季运动会,两届春季运动会,除了高二的那场三千米,我是真没看见林一砚报过什么项目,不都是在座位上玩手机吗,我真的笑死,求求别再把这哥吹上天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人笑得嚣张。
 
 

    时澄月往前走了一步。头一偏,正好可以瞧见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往楼上走,四五个男生挤在一层楼梯上,恰巧把那条路堵严实。
 
 

    从上往下的视角里,时澄月看到一个女生走在他们后面,无论往左还是往右走,路都被堵得死死的。她抿唇,只能慢慢跟在身后。
 
 

    看清脸的一瞬,时澄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一刻,她想她终于领悟了什么是巴德尔迈因霍夫现象。
 
 

    不知道她就是金嘉媛之前,即使时澄月天天跑五楼都没法注意到她。可某一天,当她豁然知道她的名字,并将名字和人对上号后,她开始频繁在这不大不小的校园空间内与她擦肩而过。
 
 

    很微妙的,时澄月不是很想在此刻幡然领悟此番认知效应。
 
 

    男生们还在嘻嘻哈哈说着话,听着实在叫人难受。
 
 

    时澄月往楼下走,迎面碰上那几个男生,中间那男生自动往旁边挪了一步,给她让开一个身位。
 
 

    穿堂风吹过,她和金嘉媛擦肩而过。
 
 

    往楼下走了两三步,时澄月回头,又瞧见那个男生走回了原位,楼梯那一排不大不小的空间依然被他们堵得死死的。
 
 

    “你们,”时澄月忍不住好奇,“你们看不见后面有人吗?”
 
 

    她音量不轻不重,落在楼梯间却像一粒石子坠入平静无波的湖面,带起重重涟漪。
 
 

    男生们一愣,欢笑声也紧跟着暂停。
 
 

    连金嘉媛都滞缓地回头看她。
 
 

    “什么?”其中一个男生皱眉,下意识反问。
 
 

    时澄月:“我说,你们这么多人又走这么慢,都把楼梯堵死了,后面的人怎么走?”
 
 

    她真的好奇,“能给我让路说明你们也不瞎啊,怎么就是看不见后面的人呢?”
 
 

    “哦不,应该是瞎了的。”在那帮男生诧异的眼神中,她不急不缓地接着说,“能说出林一砚普通,那的确是瞎了,还瞎的很严重。”
 
 

    “你们是不是很嫉妒林一砚呀?”时澄月笑得眉眼弯弯,语气却带着真的好奇。
 
 

    “我他妈认识你吗你就上来胡说八道!”其中一个男生气急败坏地回骂。
 
 

    “可是我是林一砚的脑残粉呢。”她像个张牙舞爪的小怪兽,仿佛下一秒就要露出尚显锋利的小爪子上来狠狠挠人。
 
 

    男生气笑了,但也许是嫉妒林一砚那几个字歪打正着地戳到了他们心窝,男生懒得和她再多话,让开一个身位,没好气地看着金嘉媛:“行行行,整条台阶都你家的,你赶紧上去啊你。”
 
 

    “催什么催啊,人刚刚在你们后面走了那么久也没催你们走快一点啊。”时澄月看着金嘉媛红了的脸颊,又说。
 
 

    “你这人……”那男生长叹一声,“我真服了,看见你是我倒霉。”
 
 

    时澄月看着金嘉媛上了楼,才转身往楼下走。
 
 

    嗯,无形之中又做了一件好事。不知道菩萨在天有灵会不会瞧见她的善心,然后给她几个月后的高考成绩加上那么宝贵的一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