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泄愤(第3页)

 恍惚间，林路好像看见走廊尽头站满了人影。 

 是这么多年被困在学校里的学生，他们低着头，颤抖着，泪水不住地流着。 

 其中一个纤细的身影格外熟悉，是他几乎快记不清模样的妹妹林溪。 

 她也在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无措。 

 江修润的怒吼震耳欲聋，不停在走廊上回荡，指尖夹着的烟己经烧到了滤嘴，烫得指尖发疼，他却毫无知觉。 

 等到他声音干了，终于停下来了，林路这才开口说道：“老江，我想问你，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个‘我’？不是林路，是曾经霸凌过别人的‘我’。” 

 江修润眼睛泛红，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没有回答。 

 林路本来就没打算让江修润回答，于是顿了顿，便接着道：“数不清吧？遇到一个就杀一个？那要是十万个、一百万个、一千万个呢？你也能全都杀了吗？霸凌者才是原罪吗？那睁只眼闭只眼的老师呢？那毫不作为的家长呢？他们也是让霸凌者敢肆意妄为的原罪。” 

 江修润眉头一皱，眼底怒气又升了起来：“你想推卸责任？” 

 “不，我想说的是，你心里真正想要的，难道是靠杀人填命泄愤？不是让霸凌这种事彻底消失吗？你要的……难道不是安心生活吗？” 

 林路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双腿都断了，他根本没办法支撑。 

 江修润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林路只想两个人能有一个平等的对话。 

 他双手撑着窗台，撑着自己的身子，对着江修润嘿嘿一笑。 

 “你说你不想被人欺负，那成全这个愿望的前提，就是去欺负别人，去杀害别人吗？要是这样的话，你跟当年的‘我’又有什么不一样？自诩的正义，不也是霸凌别人的肮脏勾当？” 

 林路艰难地扒着窗台，喘了口气，接着道：“我之所以救他们，并不是觉得你们受的苦轻，而是这种‘滥用私刑’的方式是错的。” 

 “要杀的从来就不是什么‘人’，是‘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