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铜柱烙痕与寒冰杀机·上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幼兽，胸膛剧烈起伏，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真皮沙发的边缘，发出细微的“嘶啦”声。
他母亲低低的啜泣是房间里唯一的背景音。
“吴经理…金丝眼镜，说话假模假式，一股子海归的酸气！”赵子轩咬牙切齿，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出来，
“名片？我爸当场就撕了扔他脸上！什么狗屁‘东方遗珍研究会’，我看就是一群披着羊皮的文物贩子！
打着研究的幌子，干着偷鸡摸狗的勾当！还全球巡展？我呸！那幅《地狱变》是什么东西？
那是…”他猛地刹住话头，眼神闪过一丝惊惧和本能的警惕，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方哲的心跳微微加速。
那咽回去的半句话，像黑暗中一闪而过的磷火，是线索！
他脸上维持着沉痛和专注倾听的神情，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一种引导性的温和：
“子轩，我理解你的愤怒。但愤怒会蒙蔽眼睛。你刚才提到《地狱变》是‘什么东西’？
它除了是价值连城的古画，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赵先生如此珍视它，甚至不惜得罪人，仅仅是因为它的市场价值？
还是说…”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坦然地迎上赵子轩闪烁的眼神，
“它本身，或者它所代表的某些东西，对赵家，或者对赵先生信奉的‘规矩’，有着更特殊的意义？这很可能就是凶手真正的目标！”
赵子轩的嘴唇哆嗦着，眼神剧烈挣扎。/山?芭·看^书\罔_ _埂′鑫~罪?全-
他看了看旁边泪眼婆娑的母亲，又看了看方哲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却又充满诚恳的眼睛。
巨大的悲痛和对方哲话语中隐含力量的认同，最终压倒了那点家族式的谨慎。
他颓然靠回沙发背，声音嘶哑而疲惫：
“那幅画…邪性！”他吐出一个词，带着深深的忌惮，
“我爸说，它不光是画地狱吓唬人那么简单。
他研究了好久，说那颜料底下…可能…可能藏着东西！更老、更了不得的东西！
好像是…好像是前朝宫里的秘图！他找了好几个顶尖的修复大师看过，都拿不太准，但都说值得深究！
这消息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那个姓吴的王八蛋，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什么巡展，就是想骗走画，把里面的秘密弄出去卖掉！
我爸怎么可能答应？别说卖，就是拿出去给人瞎研究都不行！这是规矩！
老祖宗的东西，根儿就得扎在这片土里！死也得烂在这！”他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拳头狠狠砸在沙发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