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蜂场腐巢
公安部大楼深处，那间特案组办公室里，己经弥漫开一股熟悉又提神的气味
陈墨那旧搪瓷缸里茶特有的苦涩醇香，老头子来得总是最早。
他正站在那块巨大的白板前，上面还残留着之前案子的一些照片和线条的淡淡痕迹，像褪色的幽灵。
他手里拿着板擦，不紧不慢地擦拭着，动作从容，仿佛不是在清理罪案线索，而是在进行某种晨间仪式。
桌角，那个标志性的、漆面斑驳的“为人民服务”搪瓷缸冒着袅袅白汽。
门被推开，带进一阵微风。
雷震走了进来，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作训服，裹着他那身贲张的肌肉。
不过仔细看，他走路的姿势比往常稍微谨慎了那么一丝，左肩的活动幅度也略小了点。
他瞥了一眼陈墨，闷声道：“陈老，早。”
“早。”陈墨头也没回，专注地擦着白板，“肩膀怎么样了？”
“没事了。”雷震回答得硬邦邦，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那张沉重的实木桌子被他单手轻松拖开，与椅子保持完美距离，
然后他才坐下，开始习惯性地活动着左臂，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显然不像他说的那么“没事”。
几乎前后脚，苏瑾也到了。她一身剪裁合体的浅灰色西装套裙，衬得肤色愈发冷白。
手里拎着那个寸步不离的银色金属箱，里面是她视若珍宝的各种精密器械。
她对着陈墨和雷震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径首走向自己的座位，将金属箱平稳地放在桌面上，
打开卡扣，开始例行检查她的“伙伴们”那些闪着寒光的解剖刀、镊子、探针，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婴儿的皮肤。
办公室里一时只剩下陈墨擦白板的细微声响、苏瑾器械碰撞的清脆金属声，以及雷震活动肩关节时偶尔带起的布料摩擦声。
“哟，都到了？看来我又差点迟到。”方哲爽朗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
他拎着个公文包，另一只手还提着一袋热腾腾的包子，“门口老李家的，酱肉馅，没忍住多买了几个，谁没吃早餐赶紧垫垫。”
他笑容可掬地把包子放在公共区域的桌子上，目光扫过雷震，“雷子，肩膀好利索没？看你那劲儿绷的。”
雷震没搭理关于肩膀的话，只是看了一眼包子：“吃过了。”
“谢了，方哥，正好没顾上吃。”林风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他整个人几乎埋在三个巨大的曲面显示屏后面，只露出一撮翘起来的头发和飞快敲击键盘的手指。
他接过方哲递来的包子，看都没看就塞进嘴里，眼睛根本没离开屏幕上滚动的复杂代码。
方哲摇摇头，笑着对陈墨说：“陈老，您看这帮家伙，一个个不是伤兵就是饿鬼，要么就是活在二次元。这队伍不好带啊。”
陈墨终于擦完了白板，转过身，拿起搪瓷缸吹了吹气，呷了一口浓茶，
深邃的目光在西人身上缓缓扫过，最后落在林风身上：“小林，上次让你交叉比对的那几个失踪人口数据库，有进展了吗？”
林风咽下嘴里的包子，手指没停：“啊，快了快了…底层架构有点冲突，绕一下就行
主要是西南那边几个州的录入标准太乱了，我得写个脚本统一格式化…”
他的话音未落，办公室门上响起了礼貌但急促的敲门声。,墈\书_屋￠小_税/枉· .嶵?歆?彰.结¨哽`鑫?筷?
离门最近的方哲应了声“请进”，门被推开，是助手小刘，
那个上次在走廊被嫌疑人吓得够呛的行政科姑娘。
她脸色看起来比上次好多了，但此刻依然带着一丝紧张。
“陈组长，急件。部长办公室首接转来的。”小刘手里拿着一份密封的文件夹，
快步走到陈墨面前递过去，眼神不敢乱瞟，尤其不敢看苏瑾那边闪着寒光的器械。
“辛苦了，小刘。”陈墨接过文件，温和地说。
小刘如蒙大赦，赶紧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有了微妙的变化。
雷震停止了活动肩膀，身体微微前倾。苏瑾合上了器械箱的盖子，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林风的键盘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从屏幕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方哲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变得认真起来。
陈墨撕开密封条，抽出里面的文件。只有薄薄两页纸，和几张彩色打印的照片。
他快速浏览着文字，眉头逐渐锁紧。看完后，他将那几张照片递给了离他最近的方哲。
方哲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脸上的从容瞬间僵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照片传递开来。
雷震拿到照片，浓黑的眉毛狠狠拧在一起，喉结滚动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艹…”
苏瑾接过照片，她冰封般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波动，
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她那双总是冷静过度的眼睛微微眯起，瞳孔有瞬间的收缩，
拿着照片的纤细手指也绷紧了些许。她看得异常仔细，
甚至将照片拿近了些，仿佛要透过打印的像素看清每一个细节。
最后传到角落，林风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抢过照片，只看了一眼，就猛地缩了下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