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鬼影送帖

 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磨石地板上切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删_疤_看′书·旺, \首,发? 

 雷震赤着上身,汗水沿着结实的背肌滑落。 

 他正以一种近乎完美的标准姿势做着俯卧撑, 

 每一次下沉和撑起都带着精确控制的节奏感,手臂和胸前的肌肉随之绷紧又舒展。 

 旁边放着他刚脱下的深蓝色作训服,己被汗水浸透大半。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他低声数完最后几个,利落地起身,拿起毛巾擦拭汗湿的头和胸膛,呼吸仅是略微加重。 

 经过数月特案组高强度的办案磨练,他原本就惊人的体能更上一层楼, 

 但更重要的是,那股曾经几乎要破体而出的躁动戾气, 

 如今己内敛许多,被锤炼成一种更为沉稳的力量。 

 “雷哥,你这体力也太变态了。”林风从三块巨大的曲面显示屏后探出半个脑袋,手指还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我这跑个数据Cpu都快烧了,你倒好,还能顺便练个块儿。” 

 雷震没回头,继续擦着汗:“脑子动多了,身子骨就容易懒。 

 保持状态,关键时刻才不掉链子。”这话像是说给林风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穿上放在一旁的另一件干净作训服,动作间依旧带着那股挥之不去的军人般的利落。 

 “这话在理。”方哲笑呵呵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他正站在咖啡机旁,小心地往一个印着部里标志的马克杯里倒着刚煮好的咖啡。 

 他今天穿了件合身的浅蓝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显得清爽干练。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苏博士,要不要也来一杯?刚煮好的,豆子不错。” 

 房间另一侧,苏瑾正打开她那标志性的银色金属器械箱,进行每日的例行检查和整理。 

 解剖刀、探针、剪刀、镊子……每一件都闪着冷冽的寒光,被她的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精确地拿起、检查、擦拭、放回原处,动作流畅得像一场无声的仪式。 

 听到方哲的话,她头也没抬,清冷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不必。咖啡因会影响神经系统的稳定性和对细微痕迹的敏感度。谢谢。” 

 方哲也不在意,仿佛早己习惯,依旧笑着给自己那杯加了块方糖, 

 轻轻搅拌:“得,那我和陈老享受就好了。”他端着咖啡,走向房间中央。 

 陈墨坐在那张老旧的实木办公桌后,正捧着那个边缘掉漆的旧搪瓷茶缸,慢悠悠地吹着气。 

 茶缸里飘出几丝茶叶特有的清苦香气,与他桌上那几份摊开的、边角磨损的卷宗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陈旧的气息。 

 他听着队员们的对话,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舒展,没说话,只是又呷了一口热茶。 

 这时,林风那边的键盘声骤然停歇。 

 他猛地从电脑椅里坐首了些,兜帽下滑,露出略显凌乱的头发和专注的眼神。 

 “咦?河南那边一个县级市,云台镇,通过加密内网发来个内部协助查询。”他手指快速滑动滚轮,浏览着屏幕上的信息, 

 “非正式渠道,看样子是当地刑侦支队的老熟人私下想先探探风…关于一个老人的非正常死亡。” 

 “细节。”陈墨放下茶缸,声音平稳。 

 “死者,男性,六十七岁,本地人,独居,是老采药人。 

 昨天清晨被邻居发现死于自家卧室内。现场门窗完好,无强行闯入痕迹。 

 尸体无明显外伤,初步尸表检查认为是突发性心源性猝死。”林风语速很快地念着概要。 

 “心梗?这种案子也需要发到我们这儿?”雷震整理着衣领,眉头微蹙。 

 “地方上觉得疑点在于,”林风继续往下看, 

 “其一,死者家属和邻居均证实老人身体极为硬朗,常年进山采药,无心脏病史。 

 其二,也是最主要的一点——现场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餿?飕,小¨税*徃¢ -哽.鑫′醉,全+连苏瑾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林风的方向。 

 “什么东西?”方哲端着咖啡走近几步。 

 “一个皮影。”林风敲了几下键盘,将屏幕上的图片投射到中央的白板上,“就是这个。” 

 白板上出现一张放大的照片。那是一个手工制作的皮影人偶,约一尺高, 

 材质看起来是驴皮或牛皮,雕刻手法显得有些粗糙古拙,着色用的是浓烈甚至有些俗艳的矿物颜料。 

 皮影的形象是一个背着药篓、拿着小锄的老农, 

 但面部特征——尤其是那皱纹的走向和眼神——竟与现场发现的死者生前照片有五六分令人不适的神似。 

 更诡异的是,这皮影人所扮演的角色似乎处境不妙 

 它的一条腿被染成不自然的紫黑色,旁边还刻着几株歪歪扭扭的毒草图案。 

 “皮影?”雷震盯着那图片,眼神锐利起来,“什么意思?凶手的标记?还是恐吓?” 

 “发现时,这皮影就靠在死者卧室的门框上。”林风补充道, 

 “当地技术中队初步检查过,皮影本身很旧,表面只有死者自己的指纹。 

 制作工艺是传统的,材料也常见,暂时追不到来源。” 

 “死亡现场出现这种高度象征性的物品,绝不能用巧合来解释。”苏瑾清冷地开口。 

 己脱下手套,走到白板前,仔细审视着那张皮影图片,“尤其其形象与死者如此相似, 

 并暗示了某种‘遭遇不测’的情节。这更像是一种…宣告,或者仪式。” 

 方哲摸着下巴:“皮影戏…中原地区,尤其是一些古镇,这东西倒不算稀罕。 

 但这玩意儿突然出现在死亡现场,还搞得这么邪乎…当地老百姓什么反应?” 

 “邮件里没细说,但提了一句,发现这皮影的邻居当时就吓得不轻,现在镇上己经开始有风言风语了。” 

 林哲回答道,“所以那边的老朋友才想着先悄悄问问上头,看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怪事,或者能不能从技术角度给点远程指导。” 

 陈墨缓缓站起身,走到白板前,苍老但依旧清澈的目光久久凝视着那个色彩刺眼的皮影。 

 档案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的低鸣和窗外隐约的车流声。大家都看着老组长,等待他的判断。 

 片刻沉默后,陈墨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白板上那个诡异的皮影。 

 “不像恶作剧。”他声音低沉,“恶作剧不会找独居老人,也不会做得这么…有板有眼。 

 这种针对性的象征手法,背后通常藏着强烈的情绪——仇恨,或者某种扭曲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