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切的意义(第2页)

 他终於明白:

 真正的重生不是改变命运轨跡,而是在每一个选择面前,记得自己是谁。

 这几日,郑仪没再去图书馆,而是辗转搭乘公交和地铁,穿越半个城区去城南物流园找张海峰。

 第一次踏入物流园时,扑鼻的机油味和嘈杂的机械轰鸣让他脚步微顿。

 这里与他平日接触的学术殿堂、政府机关截然不同,货柜车扬起尘土,工人们喊著號子装卸货物,汗水浸透的工服在阳光下泛著盐霜。/小!说+C\m+s* ,追¨最*新+章\节?

 “这边!”

 张海峰从一辆大货车上跳下来,抹了把脸上的灰。

 “你怎么真来了?”

 “来取经。”

 郑仪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

 “不欢迎?”

 张海峰咧嘴一笑,露出与黝黑肤色对比鲜明的洁白牙齿。

 接下来的日子里,郑仪跟著张海峰体验了真正的基层。

 凌晨四点,他们蹲在马路牙子上啃包子,听工友们抱怨包工头剋扣工时;

 正午烈日下,他帮忙搬运小型货物,掌心很快磨出水泡;

 傍晚的工棚里,几个农民工围著郑仪,七嘴八舌讲述討薪时的遭遇。

 “最气人的不是没钱。”

 一个满脸皱纹的大叔捶著桌子。

 “是那些穿制服的,看一眼我们脏兮兮的衣服,连材料都不仔细瞧就说证据不足!”

 夜色渐深时,郑仪会请所有人去路边摊吃炒粉。工友们起初拘谨,几杯啤酒下肚便掏心掏肺。

 “小郑你是文化人,帮我们看看这合同有没有猫腻?”

 “我家娃在学校被欺负,老师偏袒城里孩子,这能告吗?”

 “村里征地补偿款不对劲,该找哪个衙门?”

 这些问题朴实而尖锐,常常让郑仪陷入沉思。

 某天深夜,张海峰送他到公交站:

 “没想到你真能待这么久。”

 “这才是真实的社会。”

 郑仪望著远处未熄灯的工棚,语气沉重。

 “比任何学术论坛都深刻。”

 最后一班公交缓缓驶来。

 上车前,张海峰突然塞给他一个皱巴巴的信封:

 “工友们凑的,说是諮询费。”

 郑仪猛地推回去:

 “胡闹!”

 “拿著吧。”

 张海峰按住他的手。

 “他们不想欠人情。”

 月光下,信封里零散的纸幣泛著毛边,最大面额是二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