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心魇叩灵台·情孽噬魂殇(第2页)

……

冰冷刺骨的感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潮湿的、带着淡淡血腥味的微风。

苏晚卿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魔窟那暗红污秽的，而是一片熟悉的、却让她瞬间神魂剧震的景象——

南诏王都，巫祭大殿。

然而，这不是平日庄严肃穆的大殿，而是三百年前，那个血色弥漫的夜晚！

殿外杀声震天，火光冲天，凄厉的惨叫和兵刃碰撞声不绝于耳。殿内，灯火摇曳，映照着她自己——三百年前那个穿着繁复巫女祭袍、脸色苍白、眼中充满惊恐和不可置信的苏晚卿！

而她，如同一个透明的幽灵，漂浮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这一切重演！

“不……不要……”她下意识地想要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年轻的她，正颤抖着看向大殿入口。

沉重的殿门被轰然撞开！一个高大挺拔、身着染血玄甲的身影，一步步走了进来。盔甲上沾满了血污和烟尘，手中紧握的长剑还在滴着血。那张她刻骨铭心的脸庞，依旧俊美无俦，却覆盖着一层她从未见过的、冰冷的、近乎疯狂的杀意和绝望。

是昭霆！三百年前，那个亲手将南诏推向深渊的昭霆！

“为什么……昭霆……告诉我为什么？！”年轻的她发出泣血般的质问，声音破碎不堪。

幻境中的昭霆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一片血红，里面翻滚着无尽的痛苦、背叛和一种她当时无法理解的疯狂。他一步步逼近，剑尖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为什么？”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嘲弄和绝望，“因为你……因为你们……因为这可笑的命运！都在骗我！都在逼我！”

他猛地举起剑，剑锋直指年轻的她！

“不要——！”幽灵状态的苏晚卿疯狂地扑过去，想要阻拦，却直接从幻影中穿过。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染血的长剑，如同三百年前一样，毫不留情地刺穿了那个年轻巫女的胸膛！

剧痛！不仅仅是幻境中那个年轻身体的剧痛，更是灵魂被再次撕裂的剧痛！那积累了三百年的恐惧、背叛感和深入骨髓的爱恨，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恨我吗？”幻境中的昭霆低下头，凑近那个濒死的、眼中充满震惊和痛苦的年轻巫女，声音如同恶魔低语，“但这远远不够……晚卿，这仅仅是个开始……我们之间的孽，远远未清……”

画面猛地破碎！

紧接着，场景切换。

是她独自一人在时空乱流中漂泊的三百年！无尽的孤寂，漫长的寻找，一次次希望燃起又一次次破灭，对自身无能的憎恶，对故土覆灭的愧疚，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看到自己无数次在无人处崩溃大哭，看到自己因为一丝渺茫线索而欣喜若狂最终又坠入更深绝望……

“你救不了任何人……你连自己都救不了……”心底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讥讽，“你看，三百年了，你找到了什么？你只是把他推向了更深的疯狂，把那些信任你的人带向了死亡……”

场景再次切换！

变成了不久前的魔窟空腔！旧部们一个个在她眼前被魔物撕碎，被邪能触手吞噬，风珉、雷昊、炎兆……他们倒下时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信任、决绝，还有一丝未能完成的遗憾……

“是你害死了他们……如果不是你，他们或许还能苟活……”

“你的坚持，你的净化，毫无意义，只是徒增伤亡……”

最后，画面定格在云翊祭出轮回镜碎片，那道幽暗毒芒射向昭霆后心的瞬间！云翊那双最终被幽暗吞噬、充满挣扎却又无比决绝的眼睛，被无限放大！

“看啊……你所以为的助力，最终给了你最狠的一刀……”

“信任？真情？在这绝望之境，本就是最可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