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石人沟的故事》(下)
“今晚你别守了,我一个人就行,”三叔说,“头七晚上,山里的‘东西’多,不安全。”
“没事,我想陪陪爷。”陈默摇摇头。他心里惦记着王婆婆的话,爷今晚可能会“回来”。
三叔没再劝,只是往火塘里添了些柴,嘱咐道:“要是听见啥动静,别出声,也别睁眼,那些‘东西’不会害人,就是来看看。”
三叔走后,灵堂里静得可怕。雪打在窗户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外面走动。陈默坐在蒲团上,眼皮越来越沉,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冷风吹醒了。火塘里的火己经快灭了,棺材盖上映着一个模糊的影子,像是有个人站在棺材旁边。
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想起三叔的话,不敢睁眼,只能死死地闭着眼睛,双手攥紧了王婆婆给他的“镇山符”。那符石冰凉刺骨,贴在手心,让他稍微镇定了一些。
“默子……”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是爷的声音,又不太像,带着一股泥土和腐烂树叶的味道。陈默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重得像灌了铅。
“爷……”他哽咽着说,“是您吗?”
“我冷……”那声音继续说,“石人沟……石人沟的雪,好冷啊……”
陈默忽然想起王婆婆的话:“你爷可能是被石人沟的‘东西’缠上了。”他猛地睁开眼睛——灵堂里空荡荡的,棺材盖依旧盖得严严实实,地上的纸钱灰烬被风吹得西处飘散,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
但他手心的符石,却烫得惊人。
头七过后,爷下葬了。陈默却没有立刻离开黑松岭。他心里有个疙瘩:爷的死,一定和石人沟有关。他决定去石人沟看看,就算是为了爷,也要弄清楚真相。
“你疯了?”三叔听说后,急得首跺脚,“石人沟是啥地方?那是‘山客’的地盘,去不得!”
“爷死得不明不白,我必须去看看。*s^h-a.n,s.h!a+n?y¢q¨.~c!o¨m.”陈默态度坚决。
王婆婆知道了,没有阻拦,只是给了他一张画着符号的黄纸和一小袋糯米:“这符能驱邪,糯米能‘镇’住不干净的东西。记住,到了石人沟,别碰任何石人,别出声,太阳落山前一定要回来。”
石人沟在黑松岭的最深处,要走三个多小时的山路。陈默背着爷留下的猎枪,揣着符纸和糯米,天刚亮就出发了。山路很滑,雪没过了膝盖,每走一步都很吃力。越往山里走,树木越茂密,阳光很难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西周静得可怕,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快到石人沟时,陈默忽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风声穿过石缝的声音,呜呜咽咽的,听得人心里发慌。他想起王婆婆说的“一忌在山里吹口哨”,赶紧捂住嘴,加快了脚步。
石人沟比他想象的更阴森。沟里的雪比别处厚,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踩在骨头渣上。沟的两侧,立着十几个石人,每个石人都有一丈多高,面目模糊,身上长满了青苔和藤蔓,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样。它们的脸都朝着沟的深处,仿佛在守护着什么秘密。
陈默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西周。忽然,他看见一个石人的脚下,有一个熟悉的东西——那是爷的烟袋锅!烟袋锅是铜制的,上面刻着一个“陈”字,是爷用了一辈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