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长白玄门志:青云观小道士捉鬼记》

 1985年冬,长白山脉老林子深处。^s^a?n?g_b/o\o+k!.`c?o·m? 

 一场罕见的暴雪连下了三天三夜,将通往山外的唯一一条路彻底封死。年仅十七岁的小道士李清玄背着半人高的桃木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没膝的积雪里,冻得嘴唇发紫。 

 “师父要是不催我下山送符,我现在应该在观里烤火呢……”他裹紧了身上单薄的道袍,呵出的白气刚飘到眼前就凝成了霜。按照师父的嘱咐,他要在腊月十五前把一张“镇宅符”送到山外三十里的靠山屯,给屯子东头的王寡妇家镇宅。可谁料走到半路遇上暴雪,如今连方向都快辨不清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雪雾中隐约透出一点昏黄的灯光。李清玄眼睛一亮,深吸一口气朝着灯光的方向走去。越往前走,风雪似乎越小了些,空气中还飘来一股淡淡的煤烟味——看样子是有人家。 

 那是一间孤零零的土坯房,烟囱里冒着微弱的青烟,门楣上挂着两个褪色的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李清玄走到院门前,刚要敲门,突然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有人吗?我是山下青云观的道士,路过此地遇上暴雪,想借宿一晚!”他朝着屋里喊了一声,哭声戛然而止。 

 过了半晌,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穿着蓝布棉袄的老太太探出头来。她的脸皱得像核桃,眼睛却亮得吓人,首勾勾地盯着李清玄:“道士?这年头还有道士往山里头跑?” 

 “师父让我下山送符,遇上大雪迷了路。”李清玄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老人家,能不能行个方便?”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侧身让他进来:“进来吧,外头冷。不过我家老头子刚走,屋里乱糟糟的,你别嫌弃。” 

 李清玄跟着她走进屋,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比屋外的风雪还要刺骨。屋里没点灯,只有灶台上一盏煤油灯闪着微弱的光,照亮了墙上挂着的一张黑白遗像——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军大衣,板着脸,眼神和老太太一样锐利。 

 “您家……就您一个人?”李清玄忍不住问。 

 “嗯,老头子前天走的,犯了心口疼。”老太太说着,眼圈红了,“这鬼天气,棺木都运不出去,只能先停在东厢房。·9¢5~k¢a\n′s^h-u^.\c!o`m′”她指了指东边的一间小屋,门帘紧闭,隐约能看见里面堆着些杂物。 

 李清玄放下心来,以为哭声是老太太思念老伴。他从背包里掏出自带的干粮:“我这里有饼子,您要是不嫌弃,咱们一起吃点?” 

 老太太却摆摆手:“不了,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吃完早点歇着,东厢房旁边那间小屋空着,你去那睡。”说完,她拿起煤油灯,转身进了里屋,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李清玄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屋里明明烧着炕,却冷得像冰窖,而且老太太身上的棉袄虽然旧,却干干净净,不像是刚办完丧事的样子。 

 他走到灶台前想暖和一下,手刚碰到灶台,突然听见东厢房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用拳头砸了一下棺材板。 

 李清玄心里一紧——老太太不是说老头子前天就走了吗?死人怎么会动? 

 后半夜,李清玄躺在冰冷的土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东厢房的声音一首没停,先是“咚咚”的撞棺声,后来又变成了指甲刮木头的声音,“沙沙沙”的,听得人头皮发麻。他裹紧被子,想起师父说过的话:“夜里听见怪声,别睁眼,别出声,默念《道德经》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