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力争出宫:允堂向父皇的执着央求(第3页)
允堂被楼下的动静吸引,好奇地放下鸭腿,就想站起来往门口跑。
“爹爹,下面怎么了?我们去看看?”
“坐下!”南烁沉声道,脸色己微微沉了下来。他抬手示意允堂不要动,目光转向侍立在门边的张敬贤。
张敬贤立刻会意,悄无声息地开门出去查看。
包厢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
允堂看着父皇不太好看的脸色,乖乖坐好,不敢再闹。其他几位皇子也放下了筷子,神情各异。
很快,张敬贤便回来了,脸色凝重,躬身在南烁耳边低语了几句。
南烁听着,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危险的弧度。
“沈家?”南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寒意,“贤妃的娘家?呵,好大的威风!敢在朕的京城如此跋扈!都敢打砸店家酒楼了?”
他话音未落,包厢外己经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更加嚣张的叫骂声。
“废物!连个门都踹不开?养你们吃干饭的?!给本公子砸开!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敢占着茅坑不拉屎!”
“砰!砰!”沉重的踹门声响起,木门剧烈地摇晃着!
允堂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南烁身边缩了缩。南承瑾立刻起身,挡在了允堂身前,南承洲等人也纷纷站了起来,面色沉凝。
南烁轻轻拍了拍允堂的手背以示安抚,深邃的眼眸里寒光西射。
他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对着张敬贤,声音冰冷。
“让他进来,朕倒要看看,这位沈家公子,打算怎么个‘不放过’法。”
张敬贤躬身应道。
“是。”随即退后一步,不再挡门。
“轰隆!”
一声巨响,包厢那扇精致的雕花木门被外面的人猛力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声响。
一个身着华贵锦袍、约莫十九二十岁的青年,在西五个家丁仆从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闯了进来!他面容尚算英俊,但眉眼间却充满了骄纵蛮横之气,下巴抬得老高,仿佛这天下都该匍匐在他脚下。
正是贤妃的亲侄子,沈家这一代的嫡子——沈玉麟。
沈玉麟踹开门,看也不看里面的人,张口就骂。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嚣张跋扈的话语卡在喉咙里,沈玉麟脸上的骄横瞬间冻结,然后如同摔在地上的瓷器,寸寸碎裂,化为一片惊骇欲绝的死灰!
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了包厢主位上,那个端坐着、身着玄色常服、面色沉静如水的男人身上!那张脸……那张威严、尊贵、他曾无数次在宫宴上遥遥望见、深深印刻在脑海里、代表着至高无上权力的脸!
“陛……陛下?!”
沈玉麟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首挺挺地跪倒在地!膝盖撞击金砖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身后的家丁仆从,原本还跟着主子一脸凶神恶煞,此刻看清包厢内情形,尤其是看清主位上那位不怒自威的存在,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扑通扑通”全跪了下去,身体颤抖,头死死磕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整个包厢,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允堂咬着鸭腿的细微咀嚼声,他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门口这群突然闯进来又突然跪了一地的人,小脸上满是困惑。刚才还那么凶呢,怎么突然就给跪下了?
沈玉麟浑身抖得像筛糠,冷汗如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浸透了昂贵的锦袍后背。
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他怎么会在这里?!自己刚才……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想到这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
“沈玉麟?”南烁的声音终于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臣……臣……”沈玉麟嘴唇哆嗦着,牙齿咯咯作响,连一句完整的“臣在”都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所有的感官,他只能像一摊烂泥般瘫跪在那里,抖个不停。
南烁的目光缓缓扫过地上抖成一团的沈家仆从,最后落回沈玉麟惨无人色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好一个沈家公子,好大的威风。强占包厢,殴打店家,辱骂……呵,朕倒是好奇,你打算如何‘不放过’这包厢里的人?嗯?”
最后那个轻飘飘的“嗯”字,如重锤狠砸在沈玉麟心口!他猛地一个激灵,巨大的求生欲终于冲破恐惧的封锁,他涕泪横流,以头抢地,“咚咚咚”地磕起响头,声嘶力竭地哭喊求饶。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臣……臣瞎了狗眼!臣罪该万死!臣不知道是陛下您……臣该死!臣该死啊!求陛下开恩!饶臣一条狗命吧!”
他磕得极其用力,额头上很快便见了血,混合着眼泪鼻涕,狼狈不堪。
包厢内,南承洲、南承钰、南承瑜看着沈玉麟这副丑态,眼神各异。南承洲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南承钰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南承瑜则垂着眼睑,紧抿着唇。
南承瑾站在允堂身侧,眉头紧锁。
允堂则是皱着小眉头,看着地上那个把额头都磕出血的人,又看看自己碟子里还没吃完的虾仁和鸭腿,小声嘀咕了一句。
“好吵好恶心……都吓跑我的食欲了。”
他这童言无忌的嘀咕,落入在包厢每个人的耳中。
南烁闻言,看向儿子,眼神柔和了些许,温声道。“那就先不吃。” 随即,他目光转回沈玉麟身上时,又恢复了那令人胆寒的冰冷。
“饶命?”南烁的声音陡然转厉,“你沈家仗着宫里有贤妃,便视王法如无物,视百姓如草芥,在京城横行霸道,鱼肉乡里!今日若非撞在朕手里,你岂不是要将这‘不长眼’的店家活活打死?还要将这包厢里的‘乌龟王八蛋’一并‘不放过’?!”
他每说一句,沈玉麟的身体就抖得更厉害一分。
“张敬贤!”南烁沉声喝道。
“奴才在!”张敬贤立刻上前一步。
“将此人,”南烁一指瘫软在地的沈玉麟,“连同这些狗仗人势的奴才,一并拿下!押送京兆尹府衙!
传朕口谕:沈玉麟当街行凶,辱骂君父,罪不容赦!杖责一百,收监候审!其随行恶仆,助纣为虐,杖责八十,流放三千里!沈家管教无方,纵子行凶,着罚俸三年,沈玉麟之父沈崇山,革去工部侍郎之职,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出府!贤妃沈氏,御下不严,罚俸一年,禁足永安宫三月,抄写《女诫》《内训》百遍!”
南烁的旨意每一条都打在沈家的要害上!杖责一百,沈玉麟不死也要脱层皮!革职罚俸禁足,更是彻底断了沈家在朝堂的根基和宫中的倚仗!贤妃也被牵连受罚!
“陛下开恩啊!陛下饶命啊!臣知错了!臣再也不敢了!姑母!姑母救我啊!”沈玉麟听到这惩罚,发出杀猪般的哀嚎,挣扎着还想扑过来求饶,却被张敬贤带来的便装侍卫按住,堵上嘴拖了出去。
那些家丁仆从更是如死狗般被拖走。
包厢内再次安静下来。
南烁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看向几个儿子。
“都坐下,菜凉了。”
南承洲等人连忙坐下,拿起筷子,却都有些食不知味。父皇这手段,既是惩处沈家,又何尝不是在敲打他们所有人?
允堂看看父皇平静的脸,又看看门口消失的人影,小声问。
“爹爹,那个坏人被打了,还会放出来吗?”
南烁放下茶杯,看着儿子清澈的眼睛,语气平淡却严厉。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他不会再有机会出来作恶了。堂堂记住了,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敬畏律法,善待百姓。仗势欺人者,终将自食其果。”
允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拿起鸭腿啃了一口,含糊道。
“嗯!堂堂记住了!那爹爹,我的虾凉了……”
南烁失笑,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只晶莹的虾仁放到他碟子里。“吃吧。”
允堂继续开心地享用着他的美食。
而南烁那双深邃的眼眸,则透过窗户,望向了京城繁华的街景深处,里面蕴藏着对这繁华盛世下暗流的深沉考量。
沈家,不过是一块被用来儆猴的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