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入敌营
允堂目光扫过跪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太医,最后落在张敬贤脸上。
“张伴伴,父亲这里,交给你,寸步不离。若父亲醒来,告诉他,允堂去给他找药了,让他等我回来。”
“小殿下!您要去哪里?!”张敬贤猛地抬头,“万万不可……”
允堂抬手打断他。
“太医,你方才说,父亲所中之毒,是西陲特有的‘乌头鸩’,其解药亦需用其毒液混合数种草药方能配制?”
那太医被允堂的目光看得浑身发冷,结结巴巴道。
“是……是……殿下明鉴……此毒霸道……解药……解药确实需其本源毒液为引……方能……方能中和……”
允堂点了点头,身体放松了下来。
“那好,那这毒,你能配吗?配到我的箭头上。”
帐内安静下来!
张敬贤倒吸一口凉气。
“小殿下!您不能!太危险了!西陲王拓跋野身边必有重重护卫!您这是……”
“危险?”允堂转身,眸子盯着张敬贤,声音发颤。
“张伴伴!父亲现在躺在这里!他等不起!太医说了,毒己入血,拖一天就少一分生机!等你们商议出万全之策?等京城派来援兵?等西陲人自己把解药送上门吗?!
我等不了!父亲更等不了!”
允堂压下翻腾的情绪,声音低沉下去。
“我知道危险。但我不是一个人去,不是还有张大伴伴吗?还有父亲留给我的隐卫吗?张伴伴,你和张大伴伴说过,会护我周全。现在,我需要你们帮我,帮我闯一次龙潭虎穴!帮我……把父亲的命抢回来!”
允堂伸出手,紧紧抓住张敬忠冰冷坚硬的臂甲,眼神里是燃烧的信任和恳求。
张敬忠看着允堂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火焰,感受着臂甲上传来的、少年人颤抖的手指,所有劝阻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想起小殿下在战场上那不顾生死的一枪,想起他此刻眼中那份超越年龄的担当和孤勇。一股滚烫的热血猛地冲上头顶!他猛地单膝跪地,甲叶铿锵作响,声音嘶哑却带着铁血的忠诚。
“老奴……遵命!刀山火海,老奴随小殿下闯了!必护小殿下周全!”
“好!”
允堂眼中光芒大盛,立刻转向那早己吓得面无人色的太医。
“太医!立刻去配毒!用最烈的!涂在我的箭头上!要快!天黑之前,我要看到!”
太医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等待的时间里。
允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找来定远关附近最详细的地形图,尤其是斥候标注出的西陲大营大致方位和巡逻规律。,8!6′k?a·n^s?h?u·.¨n-e*t+
他仔细检查自己的弓箭,挑选最锋利的箭矢。张敬忠则沉默地擦拭着自己的佩刀,检查着每一处甲叶的搭扣,眼神冷得像冰。几名如影子般无声出现的隐卫,被张敬忠低声布置着任务。
夜幕,终于暗沉下来。
寒风卷着雪沫,发出凄厉的声音。
军营里只有巡夜士兵沉重的脚步声和远处伤兵营压抑的疼痛声。
允堂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毫不起眼的夜行衣,外面罩着御寒的深色裘皮。
背上箭囊,里面是十支涂抹了幽蓝毒液的箭矢,箭尖在昏暗的灯火下闪烁着不祥的寒光。张敬忠同样换上了便于行动的轻甲,腰间佩刀,背上负着一柄强弩。
几名隐卫散布在西周。
“走!”允堂最后看了一眼中军大帐的方向,眼神决绝,率先没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张敬忠紧随其后,几名隐卫跟着消失在风雪里。
风雪是天然的掩护,也是致命的敌人。冰冷的雪沫抽打在脸上,如同细密的针扎。
允堂伏在冰冷的冻土上,借着低矮的丘陵和枯草的掩护,艰难地向着远处那片灯火通明的西陲大营前进。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避开巡逻羌兵手中火把晃动的光晕。
张敬忠紧紧护在允堂身侧,耳朵捕捉着风声中任何一丝异常的响动。隐卫则在更外围游弋,清除着可能暴露行踪的暗哨。
终于,他们潜行到了距离西陲大营外围鹿砦不足百步的一处背风土坡后。
这里地势稍高,视野相对开阔,能清晰地看到营内核心区域的灯火,尤其是那座比其他营帐大了不止一倍、装饰着狰狞兽皮和牛角、周围守卫森严的巨大王帐!
那里,就是拓跋野的巢穴!
允堂卸下弓箭,趴伏在冰冷的雪地上,调整着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