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归途
“拓跋野重伤，西陲群狼无首，正是千载良机。”南烁视线落在舆图上落雁堡的位置，“李茂。”
“末将在！”
靖边侯李茂抱拳出列，甲叶铿锵，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在跳动的烛火下更显悍勇。
“着你领本部精骑，并神机营火铳手，再调骁骑营三千！三日内，给朕踏平落雁堡！把西羌人给朕赶回他们的苦寒之地！要快！要狠！打出我南朝的威风！
让那些趁火打劫的鼠辈看看，朕还没死！这北境的骨头，不是谁都能啃得动的！”
“末将领命！定叫西羌狗贼片甲不留！”李茂眼中战意熊熊，声如洪钟。
“赵广！”
“末将在！”赵广肃然应声。
“关城防务，朕交给你！北狄那边，拓跋野的下场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给朕盯死了！若北狄敢有异动，无需请示，给朕狠狠地打回去！粮草军械，优先供给！
朕要这定远关，固若金汤！”
“末将遵旨！”
一道道军令，将这座饱经战火的雄关重新拧紧发条。
允堂静静地侍立在榻旁不远处的阴影里。
他肩头的伤口己包扎妥当，换了干净的皇子常服，脸上还带着几分失血的苍白和连日留下的疲惫，但那双乌黑的眼眸深处，以是沉淀着前所未有的沉静。
他听着父亲沉稳有力的部署，看着将领们眼中重新燃起的战意，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稍稍松了一些。
然而，当父亲的目光偶尔掠过他身上时，又让他心头微紧。
落雁堡的战报传回中军大帐。
“报——！李茂将军己突破落雁堡外围防线！羌兵抵抗微弱！”
“报——！西陲左谷蠡王部与右贤王部发生火拼！李将军趁势攻入堡内！”
“报——！落雁堡己克复！残存羌兵溃散西逃！李将军正率部追击！”
每一个捷报传来，都让帐内凝重的气氛松动一分。
南烁的脸上看不出太多喜色，只是微微颔首，眼神深处却掠过如释重负的寒芒。拓跋野的重伤，彻底打碎了西陲的脊梁。
这盘棋，北境的危局，终于被扳回一城。
数日后。
浑身浴血却精神抖擞的李茂大步踏入中军帐，单膝跪地。,2￠c+y+x*s′w¨.′c?o`m~
“陛下！末将幸不辱命！落雁堡己复！斩首七千余级！俘获牛羊辎重无数！西羌残部己溃逃三百里，绝不敢再犯！末将特呈上西羌左贤王乞降国书！请陛下圣裁！”
李茂双手高高捧起一份染着血污的羊皮卷。
帐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在那份象征着胜利的羊皮卷上。
南烁伸出手，接过那份沉重的国书。
并未立刻展开，只是用手指摩挲着粗糙的羊皮边缘，感受着上面沾染的、属于失败者的绝望。
半晌，他才开口。
“准其投降。着李茂全权处理受降事宜。令西羌王庭，割让落雁堡以西三百里草场，赔偿战马五千匹，牛羊十万头，黄金十万两！并送其王世子入京为质！拓跋野……若还活着，让他亲自来定远关外，向朕的龙旗三跪九叩！否则……
朕的铁骑，不介意踏平他的王庭！”
“末将遵旨！”
李茂的声音带着兴奋和敬畏。
尘埃落定。
北境的烽火，在皇帝以命相搏、幼子孤身犯险夺来的转机下，终于暂时平息。
定远关内外，开始有条不紊地整顿军务，救治伤员，清点缴获。
班师回朝的议题，被正式提上了日程。南烁的伤势虽重，但解药生效，根基未损，加之归心似箭，便开始着手安排回京事宜。
允堂被勒令待在营中养伤，行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皇帝大帐附近。
而千里之外的诰京城，却是另一番景象。
金碧辉煌的宫墙，掩盖不了其下汹涌的暗流。
东宫，书房。
灯火通明。
南承瑾坐在宽大的紫檀书案后，面前堆积如山的奏疏仿佛永远也批阅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