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谁拴不住
“公子果然是……代人做主的能人。”
语气越发柔，话却越发冷。
“只是我有些不懂——那琰家人命债该找谁算？
你撑着金甲入府，说这场亲事与情爱无关，可她披了嫁衣、落了红帐，如今人又不见了……你要说自己毫不知情，谁信呢？”
芑谅眉目未动，只冷冷望向红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是吗？”管?缓缓转身，语声却落得更轻，“我只是来……收拾你遗落的东西。”
帐内气息凝滞，一如未解的局。
她轻笑一声，挥退身后婢女，目光落在地上的绣带与红帐翻落的空床，心里更是快意，语气也淡了几分：
“我芑府好歹也是天家宗脉，哪一门婚事不是圣旨定名、礼部定仪？如今为了个……亡门之女，毁了门堂，坏了尊贵，岂不叫天下人耻笑？”
芑谅闻言，终于转身，步履从容，缓缓落座于合卺酒前，身形笔挺，气息内敛。
“所以，大夫人这会儿是来教我怎么娶亲洞房的？”
“哪敢。”她语气仍是平静，脚下却寸步不让，目光扫过红帐与榻上交错的痕迹，一副看破不说破的姿态，“二公子好本事，新房还没掀盖头，就让人先暖了床。·2*8′看?书¨网^ -无.错!内′容.”
她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气味，嘖嘖轻声嘖嘖叹息，“这味儿……不是芑府的香粉。倒像是琰府独用的『初雪』。香气不俗，却不该出现在这新房之內。”
她眼神一斜，落向芑谅：“难怪二公子连掀盖头的兴致都没了——这洞房，怕是早就让旁人先用了。”
芑谅静立不语，掌中青筋微颤，喉头剧震，终于低声开口：“大夫人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我？”管?的笑意更轻，“我是来看看，这场你亲手求来的大喜之日，是否真如你所愿。”
语毕，她低头望向那条落在地上的金线霞帔，脚尖一挑，将其勾起，悠悠绕在指间，语气轻慢：“人都不见了，只留这么条霞帔……是想提醒二公子，是谁拴不住，还是谁压不住？”
芑谅没有立刻回话。
他垂眼看着那两盏合卺酒，酒未溢，香己冷，掌心青筋绷得如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