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熟悉的东西(第3页)

 两人一前一后落在槐根旁，尘土微扬，树影未定，琰琋还来不及开口，那一瞬，却像有什么卡住了思绪。 

 他凝眸望向沅澄掌心，那只秤盘上的橙纹还在，微光萦绕，边缘热度未散，可那纹样之下，像是映出什么极不寻常的光影—— 

 这己是第二次看见幻境，扑朔迷离尚未理清，这回又是山水如画、美得不近人情的地貌…… 

 琰琋喉头一紧，竟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挤出一句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疑问：“我还有妹妹？” 

 沅澄似早己有备，仅是弯了弯眼角，轻声道：“有，她有个很美的名字，叫玧玥。” 

 语气平缓无波，却像是拂过一页早己折好的旧纸，声音一层层沉落。 

 琰琋怔怔地望着她，过了片刻，才低声问：“所以……我，是忘了？” 

 沅澄笑意不深，眼神却极为安静：“不是你忘了，是你还没记起。” 

 他还未能回问，巷尾忽传来脚步声——是周夫人。 

 她行至槐下，双眸早己红肿，未语先泪，手中拎着尚未熄尽的香烛，一身素衣未换，与早先伏地哀号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望着两人，声音微颤，如风里的烛焰：“……是你们，让这镇子醒来的吗？” 

 沅澄秤盘递了出去，掌心仍存着一缕残热，她语声轻慢：“不会再有了。” 

 那句话出口时，仿佛也替这莫邑镇的乱源作了断。 

 周夫人双手接过秤盘时，指节微颤，那是她熟悉的东西。 

 公爹在时总说：“希望镇子能一日比一日好。” 

 她记得当初丈夫从老父手里接过它时，还顿了好久，像是接过什么明明轻如鸿毛，却似千斤重物。 

 如今想来，那是更重的镇命、是镇上的余生。 

 她本不曾怀疑。 

 “……这秤盘……原也是好物。”周夫人低语，喉间有些哽，“是周劳自个儿没守住。” 

 语落，她轻抚着那圆盘，像抚着亡人的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