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此刻的相逢(第3页)

 神生漫长，世道虽是多变，可道理恒存，只要不失其本，动荡既过循其大势，便该迎来安定的时局。 

 场内辩至收束，评席请在座文士补论一语，沅澄这才拉着琰琋踏入阁，步上长阶，在众目之下开口—— 

 “战乱己息，西方可通。愿诸位记取百川入海之势，于此地展鹏图，不负此生所学。” 

 那句话落下时，场内静得只剩清脆如玉的声响，散入长廊深处。 

 文士们虽背对着她，却有细微的变化沿着人群蔓延——有人呼吸一滞，有人指尖微收，瞳孔在沉默中轻轻震动，像是尘封的门窗被推开了一道缝。 

 等回过神来，再去寻那声音的主人，二人己不在席间。 

 长廊外，阁主立于檐下，目光隔着人群落在二人身上，像是在对照一个等待多年的影子，见他们现身神色微动，抬手唤过一名书僮，低声吩咐几句。 

 沿侧廊入内，阶道幽长，檐下垂灯映着素白石阶，推开院门，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徐徐散开。 

 内室西壁悬挂着历代诗匾与书卷拓本，隔着薄薄的护罩仍能闻到陈年的墨香，沅澄走过时，复杂的眸光落在一幅熟悉的行草间微顿——那是柳蘅的笔墨。 

 正中的案上覆着素布，布下的卷轴轮廓清晰可见，案旁设有隔温木匣与避尘纱罩，显然是为了让镇中百姓也能随时观赏而准备，既可展出亦可长久保存。 

 阁主立在一旁，静静看着她走向那幅悬挂于墙上的卷轴。 

 辩场上他尚须持礼，不便显露心绪，而此刻，眸底沉淀着多年来压抑的期许与想望，在她说出那句话那瞬全数浮上眼前——既有终于等到的欣慰，也有不必再独自守望的释然。 

 那幅熟悉的行草在檐下阳光里似乎泛起温润的光泽，映照着此刻的相逢。 

 阁主没有催促，只负手立于檐下，任她细细凝视，像要将这一幕深深烙进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