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酸涩的怜惜(第3页)

 而就在那树洞深处，有极淡极淡的，如同热气蒸腾般的无色烟岚，正缓缓飘荡。烟岚之中，一个身形若隐若现，蜷缩成一团的小小女孩身影。 

 依靠着沅澄散逸至此的气运，如同汲取着微不足道的暖意，在这幽暗的树洞里，不知己沉睡了多久。 

 那缕烟岚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一种混杂着恐惧与执拗，以及深深的绝望的情绪。 

 是她。 

 那个至死都攥着”小白是她的“这念头不放，最终在此地香消玉殒的小姑娘。 

 几乎在同时，琰琋也感受到了那股异常纯粹却又无比脆弱的意念波动。他眉头微蹙，目光落在那团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烟岚上，眼底掠过一丝了然与凝重。 

 “别怕……”沅澄缓缓上前，弹指唤出澹月刀的灵息，融入小女孩的灵魂，试图唤醒她的恶梦，“我们不会伤害你。”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缕烟岚的瞬间—— 

 两人并未抵抗，意识被卷入一段沉重而黑暗的记忆回响。没有清晰的画面，只有无数破碎的感知，如同尖锐的冰碴，刺入意识—— 

 背脊抵在粗糙树皮上被反复磨蹭的灼痛感挥之不去—— 

 粗重的喘息与不堪的狞笑仿佛就在耳畔嗡鸣—— 

 头皮仿佛再次被巨力撕扯，连同尊严一同被碾碎—— 

 口中仿佛再次被破布堵塞，那令人作呕的气味扼住了呼吸—— 

 在这片由痛苦与屈辱交织成，令人窒息的混沌深处，她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般，仍始终固执地亮着微光，一遍遍重复着—— 

 小白是我的…… 

 放开我……小白快跑…… 

 走开……别碰我…… 

 脏…… 

 幻境如潮水般退去。 

 两人重新站在月光下的树洞前，空气却沉重得仿佛凝固。 

 琰琋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周身的气息冷冽得让周围的秋虫都噤了声。 

 沅澄看着那团比之前更加瑟缩、仿佛下一刻就要因自我厌弃而彻底消散的烟岚，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酸涩的怜惜漫上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