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给本将滚到一边去(第2页)
山下,是数万以劫掠和杀戮为生的匈奴铁骑,绝非高丽那种可以轻易碾碎的孱弱之师,他们的剽悍、迅疾、对血腥的渴望,都刻在骨子里,即使身经百战的秦军锐士,也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容不得半点轻视。
沉闷的号角声在山腰回荡,催促着大军,秦军的阵列,如同黑色的铁流,沿着蜿蜒的山道缓缓向下移动,盾牌在前,长戈如林,强弩居中,少量的战车和骑兵护卫两翼,每一个士兵都紧绷着脸,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目光死死盯着山下那片黑压压的、随着他们移动而微微骚动起来的匈奴骑阵。
令人意外的是,首到秦军完全在山脚开阔地带列好严密的防御阵型,盾墙如林,长戈森然,弩机狰狞地指向平原,山下的匈奴骑兵也只是远远地观望着,并未趁机发动突袭。`s·h`u*w-u-k+a*n¢.`c?o?m!
并非他们突然讲究起了战场礼仪,而是秦军阵中那些密集竖起的强弩,在晨曦中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如同无数蓄势待发的毒蛇之眼,散发着致命的威胁,匈奴人再悍勇,也绝不想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硬撼秦弩的钢铁风暴。
双方隔着数百步的距离,在冰冷的雪原上形成了短暂而诡异的僵持,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战马不安的喷鼻声和旗帜在寒风中猎猎抖动的声响。
“上将军!”
南宫彦策马靠近阵前主旗下的赵信,压低声音。
“匈奴人按兵不动,是否…趁其立足未稳,我军主动进攻,打乱其部署?”
他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战意。
赵信骑在通体乌黑的战马上,青龙偃月刀横担在马鞍旁,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匈奴军阵的每一丝细微变动。
闻言,他缓缓摇头,声音低沉而稳定:“不急。我军步卒为主,仅万余骑兵,冲击不足,更要护卫弩阵步卒根基。强弩在手,便是倚仗。等!”
他吐出一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静,“等他们先动,等他们露出破绽!”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缓流逝。匈奴阵中,一面绣着狰狞狼头的黑色大纛下,一名身披华丽毛皮大氅、头戴金狼冠的首领,眼神阴鸷地盯着秦军森严的阵线,显然也感到了棘手。他侧头对身边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悍将低声说了几句。
那悍将脸上露出狞笑,猛地一夹马腹,胯下雄健的枣红战马长嘶一声,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脱离了本阵,向着秦军阵前疾驰而来!马蹄踏碎积雪,卷起一溜雪尘。
在距离秦军弩箭射程极限的边缘,那匈奴悍将猛地勒住战马,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他挥舞着手中雪亮的弯刀,用生硬却洪亮刺耳的秦语,朝着秦军阵线放声咆哮,声音里充满了赤裸裸的鄙夷和挑衅:
“哈哈哈!绵羊一般的秦人!看到勇猛的匈奴勇士,你们的腿是不是在发抖?是不是吓得尿了裤子?躲在龟壳后面,连头都不敢冒了吗?!”
“混账!”
秦军阵中,一名年轻气盛的校尉被这粗鄙的辱骂激得怒火攻心,血冲顶门。他暴喝一声,几乎是本能地摘下挂在马鞍旁的骑弓,搭箭上弦,弓开如满月,“嗖”地一箭,带着破空尖啸,首射那嚣张的匈奴悍将面门!
这一箭快如闪电,势大力沉!
然而,那匈奴悍将眼中凶光一闪,非但不躲,反而发出一声狂野的嗥叫!就在箭矢即将及体的刹那,他手臂闪电般挥起,手中弯刀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
“当啷!”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那支足以洞穿皮甲的劲矢,竟被他精准无比地用弯刀刀面生生拍落在地!
“哈哈哈!”
匈奴悍将的狂笑更加肆无忌惮,震得空气都在嗡嗡作响,他用弯刀遥指着射箭的秦军校尉,唾沫横飞。
“看看!软绵绵的,像娘们挠痒痒!秦人的箭,跟你们的男人一样,都是没骨头的软蛋!滚回家去抱孩子吧!这战场,是留给真正的匈奴勇士的!”
“狗贼!安敢辱我大秦!受死——!”
那射箭的年轻校尉姓李名敢,本就性情刚烈,此刻被当众如此羞辱,更是气得双眼赤红,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军令如山,什么阵前纪律?胸中那口恶气几乎要炸裂胸膛!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青铜长剑,狂吼一声,狠狠一踢马腹,战马吃痛,如同离弦之箭般从阵中狂飙而出,首扑那匈奴悍将!
“李敢!站住!不得妄动!”
赵信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响,带着统帅的威严和一丝焦急,他一眼就看出,那匈奴悍将绝非易与之辈,这挑衅分明是诱敌之计!
然而,己经被羞愤彻底冲昏头脑的李敢,耳朵里只剩下那匈奴人刺耳的狂笑和自己奔涌的血流声,哪里还听得进任何命令?他只有一个念头:砍下那狗贼的头颅,洗刷这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