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腌臜往事(第3页)

 眼前的景象好像被按下了 “切换键”,台上的周妙可渐渐变成了年轻时的自己。

 黑色礼服变成了军绿色的演出服,垂落的卷发变成了梳得整齐的麻花辫,卡内基的舞台也变成了当年文工团的排练厅。

 耳边似乎响起了老团长的声音:“秀琴,今年西省有一个公费去柴可夫斯基音乐学校的名额,咱们团里就属你水平最好,一定是你!”

 可下一秒,另一个声音又狠狠砸了过来:

 “秀琴啊,不是组织上不考虑你,是这次名额要给更需要的同志。

 你还年轻,以后会有机会的。”

 琴音在耳边流淌,田秀琴的思绪却像被扯进了时光的漩涡,那些刻意深埋、不愿触碰的陈年往事,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翻涌上来。

 与其说是 “往事”,不如说是刻在心底的 “腌臜印记”。

 当年那个公费去柴可夫斯基音乐学校的名额,明明一开始定的是她。

 她为了这个机会,没日没夜地练琴,指尖磨出了茧子也不歇,团里的大小演出、慰问活动,她从不推辞,哪怕生病发烧,也硬撑着上台。

 她以为,只要足够努力,就能抓住这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可最后等来的,却是一句轻飘飘的 “名额要给更需要的同志”,还有那句敷衍的 “你还年轻,以后会有机会”。

 “以后会有机会”?

 这次的机会她已经等了四年。

 凭什么那个靠和团长 “有关系” 的女人要抢走本属于自己的机会。

 凭什么?凭什么她的努力,抵不过别人的一句讨好、一次暧昧?

 凭什么她坚守的原则,在权力和关系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愤怒像野草般疯长,渐渐吞噬了理智。

 她开始厌恶那个 “清高” 的自己,也开始学着像别人一样,出入各种推杯换盏的饭局, 她告诉自己,这不是妥协,是为了 “抓住机会”。

 就是在一场乌烟瘴气的饭局上,她认识了矿管局的杨局长,还有始终跟在杨局长身后、鞍前马后的周有福。

 当时一起去的姐妹偷偷跟她说:“杨局长手里权力大着呢,管着好几个矿,全省一半的煤炭配额都在他手里。

 你要是能让他帮你说话,就算拿不到公费名额,私费去留学也不是不可能。”

 “私费” 两个字,像把刀扎进了田秀琴心里, 她怎么会不懂这两个字背后的含义?

 无非是让她放下尊严,用身体换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