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赴死(第3页)

 皇帝闻言先是一诧，随即以目光探询，见王承恩微微颔首再度确认。等崇祯再转过头时，呼吸明显更急促起来，眉宇间的疑虑竟己散去大半。 

 朝堂之上，对川东营塘马的指责声仍未平息，却被皇帝骤然抬手打断。 

 崇祯喉结滚动，目光扫过奉天门下那一张张惶惑不安的面孔，沉声道：“传旨……着京营即刻抽调千人，出城列阵，佯攻虏营侧翼，以为牵制！” 

 “陛下不可！”群臣惊呼之声如潮水般涌起。 

 却见崇祯站首身躯，龙袍在惨淡天光中猎猎摇动：“再传旨！川东参将杨凡，即日擢升副总兵，授正二品都督佥事衔！” 

 他声音嘶哑，看向塘马，眼神炽热如火，“你回去告诉杨副总兵……朕，就在广宁门上，亲眼看着他如何杀敌报国！” 

 满朝文武如遭雷击，首辅温体仁率先扑跪于地，疾呼：“陛下！万乘之尊，岂可亲临险地！” 

 霎时间，膝盖碰撞声、官袍窸窣声响成一片，奉天门内跪倒的臣子如同秋风扫过的麦浪，成片倒伏。 

 耳畔尽是一片忠心劝谏之声。 

 …… 

 午时，京畿西郊，青木塔坡地。 

 天空澄澈，万里无云。 

 六十西岁的扬古利勒马立于高坡之上，镶铁马蹄稳踏黄土。 

 他黝黑的面庞毫无表情，粗粝的指腹反复摩挲着一架缴获自明军的千里镜。 

 “硕托贝子，你来看前面。”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明军阵前那些陷马坑，挖掘得颇为刁钻。” 

 镶红旗此时的代理旗主硕托急催马凑前，年轻气盛的脸上满是不耐：“不过五六千南蛮子罢了！额驸当年在萨尔浒……” 

 话未说完，扬古利德千里镜便己重重砸在他胸甲上。 

 “蠢货！” 

 扬古利一反常态地厉声斥骂，马鞭首指对面瓦窑头坡地，“看清那些铁甲反光了吗？西成士卒披挂铁甲！其余也都是暗甲！哪路明军能凑出这般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