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十两金

    李士上前,探了探漆姑的额头,不烫了,看来没有发热。
 




    他指着桌上的一个陶罐,“阿父给你煮了粥,你去喝了,喝完我们也该上路了。”
 




    “阿父你没有在里面放什么不该放的东西吧。”漆姑走道桌子前,打开盖子,一股粟麦的香气飘了出来。
 




    漆姑盛了粥,边喝边问:“咱们真走啊?”
 




    李士道:“你这孩子,不是你昨日闹着要走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漆姑摇头,她当然是不想走的,在李家村的日子很平静,她和阿父在这里生活了八、九年,阿父带着她在附近的山上找种子培育麦苗,李家村附近的大山,她和阿父几乎都去过。
 




    狗娃家种的甘蔗她可以随便吃,左邻右舍都很熟悉,离开李家村他们又能去哪里,而且李家村本就是阿父的故乡,她不想因为自己让阿父离乡背井,何况他们俩又能去哪里。
 




    “我梦能去哪里呢,再说咱们的试验田还在呢咱们走了今年种下的粟麦怎么办,那些数据可都作废了。”
 




    李士打包后最后一个包袱,坐在漆姑的面洽,“阿父也不想走啊。”他一脸好奇的问:“漆姑,你认识村里来的那位司马郎君?”
 




    漆姑惊,“啊,没有,我怎会认识那样的贵人。”
 




    李士不太相信的看着女儿,“是吗,可是昨晚我怎么听见你在睡梦中喊什么司马休渊,你还哭了,昨日是他欺负了你?”
 




    “没有,不是。”
 




    李士更怀疑了,“漆姑,虽然阿父只是个泥腿子,可是他要是真的欺负了你,我一定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那样的贵人怎么会和我这样的乡野女郎有关系呢,人家多看我一眼,怕都不愿意呢。”
 




    “这倒也是,我看那司马郎君一表人才,长得冷峻了些,不过不像是会做什么下作之事的人。”李士盯着在呼呼喝粥的女儿,“你该不会对人家芳心暗许了吧。”
 




    “阿父,怎么越说越没边了。”其实她上辈子的确喜欢司马弘这模样的,不过全天下,有谁不喜欢司马弘那样的。
 




    “哎呀,喜欢一个人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以阿父看来,司马郎君长得,那的确是绝色,啊哈哈哈!”
 




    “阿父你收一下你那双猥琐的眼神,俺害怕。”
 




    看着被阿父收拾得天翻地覆的院子,不知怎的,漆姑忽然生出离愁别绪来。
 




    这座院子是她和阿父一起修的,当年李家村很多房屋都被损毁无法住人,他们回来到时候只剩下这间塌了半边的茅屋,找了里正后,里正将这个房屋带到这里。
 




    这里承载了她和阿父太多回忆,而且,阿父的妻女他们的墓碑在这里。
 




    阿父右脚不便利,带着她足足走了一年才回到李家村,他的脚本就没有得到治疗,所以每到刮风下雨时总是疼痛难忍,可是他从不在她面前喊痛。
 




    总是一个人辗转反侧,疼得受不了恶劣,就觉也不睡的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雨。
 




    那个时候的阿父,好像特别忧伤,一开始他以为阿父是在想在战争中逝去的妻子和亲生女儿,后来,她好像又从阿父眼神中看到的是别的,但她不确定那是什么。
 




    “回家,我想回家。”她曾经听阿父低低的说过。
 




    她不愿意因为司马弘一句不清不楚的话,让阿父又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阿父,把行李放回去吧。”
 




    “你又不想走了?”
 




    漆姑咧着嘴笑:“阿父,这里有咱们辛辛苦苦种了那么久的试验田,再过不久说不定真能培育出你说的那种一年两熟的粟麦,而且还有狗娃,还有阿母和阿姊,我们不能走的,我们走了谁帮她们打扫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