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白麻祭酒,墨舟渡冥(第2页)
然而,裂缝越来越多,蓝火的脉络己将城门前的雪地织成一张网。
远方,蛮荒军的战鼓声重新响起,比之前更急促,像是催促着这张火网合拢。
尘妤忽然一杖砸下,铜骨与雪地碰撞,迸出的不是雪屑,而是一圈浅金色的波纹。
那波纹所过之处,蓝火瞬间暗淡下去,仿佛被压进了深雪里。
但宁凡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
蓝火不止在雪下,也在人的血里。
风雪中,他望向蛮荒首领——那是一种将要破局的眼神。?如?闻′网? *首·发-
夜色沉沉,厚重的云层如被无形之手压在天顶,低得似要将整个皇城的屋脊碾碎。
御街上的灯笼早己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灯油在冷风里抖出微弱的橘光,仿佛一粒粒摇摇欲坠的余烬。
宁凡立在宣德门的影下,耳边是宫墙外间歇传来的车辙声与远处不知名兽类的低吼。
雨未落,空气中却有一股带着铁锈味的湿意,混合着城外战马未曾彻底清理的血腥味,逼得人呼吸都觉沉重。
身侧的宫人们屏息而立,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唯有一盏未灭的宫灯,轻轻在风中作着圆。
光影忽明忽暗,映出宁凡面上那一抹不知是疲惫还是冷寂的神色。
殿中火盆的炭火烧得极旺,火舌在青铜炉口翻卷,映得墙上的龙纹浮雕生出狰狞之感。
苏浅浅跪坐在榻前,双手藏在宽袖中,指节却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的目光停在炉火深处,仿佛能透过那一簇簇烈焰看到血脉里翻涌的暗潮——
那股古老而危险的力量,近来正愈发频繁地冲击着她的心脏与神识。
殿门外,尘妤的身影在廊下若隐若现,似在等候,又似在回避。
几步之外,书案上摊着一卷刚送来的密函,纸面泛着微光——
油墨里混入了细碎的金砂,这是石油盟约内部的专用密记。
宁凡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指尖在案几上轻敲三下。
那是与暗哨约定好的暗号,意味着今晚的会面将转入“火脉”议题,且不容任何外人插手。
宫外的风渐渐大了,吹得瓦角的铜铃一阵紧一阵地颤鸣。
远处传来低沉的钟声,不知是来自大昭寺的夜课,还是某处军营在传递信号。
尘妤忽然抬头望向北方,眼底闪过一抹极轻的惊色——
她感到地脉深处有一道细微而锋利的震动,如同利刃划过厚实的石层,那种预兆极为罕见。
她缓缓走到殿门口,朝宁凡低声道:“火种的气息……正在转向。”
话音未落,一阵极轻的灰尘从梁缝间飘落,落在殿中炽烈的火盆上,瞬间被吞噬成烟。
宁凡目光一凝,似是想起了某段被故意掩埋的古史,而殿中炉火,在这一刻竟无声地缩小了一圈。
宁凡伸手将那卷金砂密函收进袖中,动作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殿中除了炉火的轻爆声,便只余苏浅浅的呼吸,极轻,却带着一种强行压抑下的急促。
“你要我做的事,”她开口,声音带着沙意,“若成,西国的油脉会乱,若败——”
“若败,火种会倒向别人手里。”宁凡替她说完,目光深深落在她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