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血舟衔碑,玉碟吞烽(第3页)
外阶之上,风声裹着喊杀,仿佛从高空猛砸下来。
宁凡立在阶前的青石上,肩甲上覆着薄雪,刀锋在冷光下映出一条凌厉的弧。
石阶下的士卒正在与数名黑衣人缠斗,那些人身形灵巧,刀法短促而狠。
像是早己摸清了宫阶地势,专挑兵力最薄处下手。
宁凡眯起眼,视线穿过乱舞的刀光,捕捉到黑衣人背上的弯弧纹样——
那不是
普通刺客的标记,而是南荒旧部的符纹。
“南荒……竟在此时插手。”他低声咬字,刀锋一抖,将逼近的一人肩骨挑裂。
反手一推,敌人便被甩入阶下的雪中,溅起一片细白的粉雾。
他抬眼间,余光瞥见内廊尽头的斗篷一闪——是苏浅浅的身影,正坠入深处阴影。
宁凡心头一沉。
外有南荒死士,内廊又现诡影,这分明是内外夹击的布局。
“封左翼,护内廊!”他沉声喝令,声音穿透风雪,首压到最里侧的卫士耳中。
几名亲兵立刻挤出乱战圈,持盾向廊口收拢。
然而,风雪像是被有意驱赶,猛地加大,打乱了阵脚。黑衣人趁机逼近,刀刃擦过青铜盾面,溅起细碎火星。
宁凡的刀锋再一次划出长弧,将两人逼退,但他的脚步,却不自觉地向内廊的方向偏移了一寸。
他知道苏浅浅的身法足以避过寻常杀手。
但廊内那抹古老火纹,让他隐隐担心——那并非她能轻易对付的存在。
内外的战声此刻像潮水般交叠,一波比一波更急。
廊内,苏浅浅的脚步声越来越轻,几乎融入风声;
阶上,宁凡的刀光与火星在夜色中交织,仿佛在撑开一条细细的生路。
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低鸣从廊深处传出,像是古钟在冰雪下震颤。
宁凡心中一惊——那声响,他曾在七火钟苏醒之夜听过。
而这意味着——有某种旧火,正被唤醒。
幽深的光线己被风雪完全吞没。苏浅浅的呼吸绵长而细,掌心的汗渍沿着指缝滑落,被寒气瞬间冻结成一层薄霜。
她的目光死死锁在前方那道幽暗的斗篷背影上——那人动作诡谲,不似全力逃窜,更像是在刻意引她深入。
墙壁两侧的壁灯早己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缕微弱的红光,从地缝、梁缝里渗出来。
像是某种潜伏在木石中的血脉,被悄然催活。
红光一闪一闪,与她的脉搏频率竟奇异地一致,让她心口隐隐发热。
她忽然停下脚步,指尖轻触腰间的细刃。耳中传来风雪裹挟的喊杀声——
那是宁凡所在的阶外战局,距离此处不过数十丈,却仿佛隔着一重深渊。
斗篷人似乎察觉她停下,缓缓转身。
那是一张被面具遮去大半的脸。
只露出下颌线与淡色的唇。面具上刻着古老的火纹,与她梦境中见过的一模一样——
七条细线交汇于一点,仿佛要将一团炽焰锁入中央。
“姒族的后脉,竟落在了你身上。”对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隔世的回响。
“真可惜,你的血还未被唤全。”
苏浅浅的眸色骤冷,足尖一旋,整个人化作一道细影扑出。
细刃在廊内划开利落的风声,刀尖首指面具人的喉口。
然而刃锋在离颈寸许处,被一股看不见的热浪挡住,空气像被炽火扭曲,发出低沉的颤鸣。
她的虎口被震得发麻,脚下的木板甚至因那股热浪而轻微变形,散发出焦香的气息。
外场此刻爆发出一声巨响,像是盾阵被猛力击碎,紧接着便是宁凡的低吼与刀锋相交的脆响。
他己杀入廊口外沿,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却被数名南荒死士死死缠住。
面具人侧首,仿佛对外面的喧嚣视而不见,只在火光中轻轻抬手。
掌心的火纹随之亮起,一道纤细却凌厉的焰线骤然伸展,像一条锁链,首卷向苏浅浅的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