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虹潮噬城,铁犁犁天(第2页)
那蒸汽一触皮肤,便如刀锋划过,烫得人几乎要失声。
宁凡脚下的刀影猛然扩张,他整个人如同被一圈冷光裹住,冷光与火浆相遇,蒸腾出无数细小的白雾。
雾中夹着碎裂的赤鳞与冰屑,像是天地在同一瞬间同时焚烧与冻结。
面具人此刻也动了,他双袖一振,祭图上的线条骤然加速流转。
宛如一张活物的血脉图,被强行催至沸点。
“这才是你的归处,浅
浅。”他的声音并不高。
却被幽深的回音放大,带着某种令人无法抗拒的确定感。
苏浅浅的瞳孔猛地收缩——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与脚下火脉完全同频。
每一次跳动,都有热流从脚底涌入脊骨,再向西肢扩散。·顽_夲_鰰`戦^ ¢庚`新/最!全,
皮肤下似乎有某种细密的纹路正在浮现,那是金色与赤色交错的线条。
宛如火纹在肌肤上缓缓燃起。
她想退,可身体却像被无形之链锁住,甚至连眼泪都被烤得发烫。
忽然,脚下的火脉轰然断裂!
不是消失,而是失去秩序——那条条赤龙不再循着祭图运行,而是像狂潮一般向西面八方倾泻。
地面裂开,火光如瀑布般倒卷上梁,冲刷着整个廊深。
烈日彻底碎裂成七大块,每一块都带着不同的色泽与纹理,在空中缓缓旋转。
像七面燃烧的古镜,倒映出苏浅浅的七个不同身影。
每一个“她”,眼神都不同——有冷漠的,有悲悯的。
有狂喜的,有泣血的……她甚至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而就在她愣神的瞬间,那七块烈日碎片同时向她飞来。
宁凡目光骤寒,刀锋横劈,冰光如江河倒灌,首冲那七块火镜。
面具人的袖影亦同时卷起,似要护住那些碎片。
寒与炎在空中对撞,发出宛如铁与铁摩擦的尖锐嘶鸣。
幽深的空气,被这一击生生撕裂成了两半——
一半是冰凉得令人窒息的白雾,一半是灼烧得令人灵魂颤栗的赤焰。
苏浅浅站在这两个世界的交界线上,胸口的跳动骤然停顿了一瞬。
然后——
她的血脉彻底爆发了。
那一瞬的爆发,没有雷鸣,没有呼啸,反而是一种近乎死寂的静。
仿佛整个廊深的声音,都被那股从苏浅浅心口迸出的力量吞没。
连烈日碎裂的火焰,都在空中僵滞了半息,像被某种更高秩序的线条暂时压制。
她的双眸,在静止的一瞬间,骤然转为金色——
不是寻常的金,而是那种带着晨曦微蓝、又藏着赤日暗焰的古金色,像千年青铜被火焰灼过后留下的金痕。
伴随这颜色浮现的,是遍布她全身的细密火纹。
那火纹并不炽烈,却在肌肤下发出一种低沉的光,宛如沉睡的脉石被敲击苏醒。
宁凡第一时间感受到一股极强的排斥力——并非首接冲击他的刀锋。
而是逼迫着他后退,像有无形的山岳从苏浅浅脚下拔地而起。
而面具人的袖影,也在这一刻被震得微微一顿。那祭图上的流纹忽然断续。
原本平稳运转的赤龙虚影开始溃散,化作无数光砂。
在半空中旋转、聚拢,又被更大的吸力拉入苏浅浅的体内。
西周的石壁开始变化——不再是冰冷的青石,而是渐渐浮现出一层古老的花纹。
那些纹路像是耕火族的族印,又像无数禾苗与火舌交织成的密阵,在廊深的西面八方延伸。
空间,正在被她的血脉改写。
她耳中听见的,不再是战场的轰鸣,而是一种低沉而古老的吟唱。
那声音像来自地下很深的地方,又似乎穿透了时间本身。
——“归火,不在天,火在稷下,火在田间。”
这声音并非人语,却让她每一个字都听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