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盐棺镇魇,玉碟吞烽(第3页)

 那不是寻常矿金,而是姒族炼火台上的“离金末”,只有在极高火温下才能萃取,且用量极为珍贵。 

 “……离金末。”宁凡低声道,声音像在刀锋上滚过。 

 苏浅浅的指尖一紧,她的眼底划过一抹复杂—— 

 这种炼金,她在族史密卷里见过,只在某些极端仪式或血祭中出现过,用来压制或引诱特定血脉的反应。 

 风忽然大了,吹得红纱灯发出沉闷的“砰砰”声,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拍击夜色。 

 金阶城的每一道脊梁、每一面墙壁,都在这阵风中带上了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暗压感。 

 宁凡抬头望向夜空,那一瞬间,他清楚地感到—— 

 这一箭,不仅是针对他,更是针对某个更深的暗涌; 

 而那暗涌,与他身后的女子,以及她体内沉睡的火脉,有着难以切断的牵连。 

 殿门外的风声像是有人在低低咏叹,时急时缓,穿过屋檐下的兽吻时发出细长的哨鸣。 

 金阶城的夜巡鼓声在远处响起——“咚——咚——”。 

 每一下都沉得能敲进人的骨髓,间距恰如某种古老的律法,将黑暗切成等距的段落。 

 侍卫队列着长枪,从御道尽头走来,枪尖在灯光下泛着湿冷的亮,甲胄摩擦声与皮靴踏石的脆响交织在一起,像是把夜色一点点切开。 

 走在最前的统领,是宁凡调来亲自把守宫门的旧部,他在宁凡面前低声禀报: 

 长乐殿外己封锁三重岗哨,城门、地道、内苑水渠一并查封,箭道方向己初步确认—— 

 来自东南角的琉璃阁高台。 

 “琉

璃阁?”宁凡的眉心微微一动,那处原本是御史台的藏卷楼。 

 高台上只有少数史官和守卫可进,且因靠近禁河,台基极稳,不会轻易晃动。 

 若有人能在那上面架弓而不被发现,必然是持有通行腰牌的内廷之人。 

 苏浅浅听到这个地名时,心口忽然一沉。 

 她记得不久前,尘妤曾借口查阅《荒漠金律》而去过琉璃阁,并在那里逗留了很久。 

 当时她没觉得有异,如今却不敢回想细节—— 

 尘妤离开阁楼时,袖口似乎沾过一抹极淡的金粉,被她以为是抄卷时沾到的旧尘。 

 夜色压得更低了。 

 宁凡抬手示意,随行的暗卫悄无声息地散入西周,像水一样没入石缝与阴影中。 

 只有风声依旧在耳边绕着,带着隐约的湿意,吹得殿檐上的铜铃低低作响。 

 苏浅浅的目光落在御道边的一株老槐树上。 

 那树生在城基缝隙里,树根像翻卷的龙爪深深钩住青石,叶子却稀疏得像被岁月啃噬过。 

 她忽然想到姒族的一句古语——“根缚石者,不见风中之道”,这是在告诫族人:当视野被生存所困,就无法察觉风向的转变。 

 她不知自己此刻是被困住的根,还是吹过的风。 

 宁凡没有回头,却低声吩咐:“今晚之后,城中会更安静——” 

 “但那不是真安静。”他的声音像压在水下,沉而冷,“明日辰时,封阁。” 

 这一句话,让苏浅浅指尖微微发凉。封阁—— 

 意味着琉璃阁内所有史官、抄卷生、看守,甚至过路的内侍,都会被关在台中,不许出入,首到查明真凶。 

 那是一场不见血的围猎,猎物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群人。 

 鼓声再一次响起,比刚才更低沉,像是夜色的心跳。 

 金阶城似乎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某种尚未显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