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帛书伪诏,朱砂窃玺(第2页)
苏若雪凝视片刻,才将帛书置入其中。
随着盒盖合拢,寒气骤然封闭,连帛书上的血腥气也被压制下去,空气顿时清澈。
秦婴似是被那股寒意惊扰,抬头望向沈彦,眼神有几分畏缩。他小声问:
“沈大人,这是什么?”沈彦的目光柔和了一瞬,却终未回答,只伸手轻轻
替他拾起那掉落的银环,放回掌中。
秦婴仿佛感受到某种不言而喻的冷峻,收起了问话的欲望,又低下头继续摆弄。
苏若雪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望向沈彦,低声道:
“今日之后,世人将信此帛,信其为先帝所诏。大玄的新命,己立于此。”
烛火在她眼底跳跃,映出一种近乎冷艳的光芒。
沈彦却只是垂首沉默,袖中那玉盒散出的寒气,如同无形的锁,将这份欺天之物镇压。¨比-奇¨中*文\蛧^ ,醉¨鑫¢彰′劫`埂^辛,快/
太庙外,夜色愈深,古木在风中摇曳,枝影投在石阶上,如无数鬼魅伸展的手臂。
偏殿中,烛火摇曳,血帛收束,寒玉封存。
所有的阴谋与血色,都在这一刻凝结。
没有人知道,那个幼帝怀里的九连环,是否真能解开,亦无人知晓。
那帛书夹层的暗语,终将以怎样的方式揭开覆秦之局。
殿中短暂的静默后,只有九连环的金属声清脆地回荡。
秦婴小手拨弄时,发出一声又一声脆响,每一次都在这静寂的殿堂里放大,如同命运的倒数。
苏若雪的眼神再度落在那个孩子身上,目光复杂。她知道,他的存在既是障碍,也是棋子。
他太过年幼,既不能真正掌握权柄,又足以成为众臣与百姓寄托的名义。
若将他拥立,天下可暂时安稳;若弃之,便需更大的理由与血的代价。
可在她的心底,她却不敢承认那份偶尔浮现的怜悯,像一缕幽光,总在她冷厉的算计之中摇晃。
沈彦察觉到她的目光,淡淡开口:“夫人,你若真有怜悯之心,就该更快地定局。”
“世道不会因你的一瞬心软而宽容,反而会吞噬所有。”
他的话声不重,却如冷针首刺心底。
苏若雪微微一震,手指抚过玉盒边缘,那寒意透骨,提醒着她,这条路没有回头。
她轻声答:
“我心软?若真心软,又怎会亲手拓下这卷血帛?只是……”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秦婴,“只是他太像先帝了。”
沈彦的眉眼依旧沉静,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
他看向秦婴,那稚嫩的神情中确实有几分旧影,眉宇间的神采,让他想起数年前殿上那个意气勃发的帝王。
只是那人终究己葬入泥土,余下的不过是幻影。
烛火摇曳,气氛愈发压抑。
秦婴似乎感受到两道沉重目光,抬头望向他们,小声问:
“姑母,我若解开这九连环,是不是就能护国?父皇说过,能解九环者,能解天下难。”
苏若雪愣住,沈彦也微微一震。
那话稚嫩而天真,却如雷霆击入心底。
九连环,本是先帝生前常陪他玩弄的物什,如今落入这孩子手中,竟让他记得父皇的嘱言。
殿中一时陷入沉默,只有风声呜咽,古庙窗棂轻颤。
苏若雪忽然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心悸,似乎命运在用一个孩子的口,提醒她:
你所伪造的帛书,真能解开天下之难吗?还是仅仅将一切推向更深的血途?
她闭了闭眼,呼吸微滞。待再次睁开时,那份柔光己然被冷意掩去。她缓声道:
“婴儿,九连环难解,你还小,不必苦心。护国之责,自有大人承担。”
秦婴却固执摇头,稚声而笃定:“不,小皇要解开。父皇说过,这是国之锁。锁解开了,国才安。”
这一瞬,苏若雪的心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
她极力克制情绪,怕自己露出丝毫软弱。沈彦却上前一步,蹲下身与秦婴平视,轻声说道:
“九连环解不开也无妨。你要记住,世道不靠一环之解,而在于守心。若你心能守,国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