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人不需要墓碑

 当灼热的紫色退潮，世界重新涌入玛茵的感知，却变得陌生而拥挤。·d+q·s-b¨o-o·k·.*c′o\m′ 

 她还站在原地，身体毫发无损，但左眼的世界己经彻底改变。 

 那里再也没有色彩和形态，只有一片流动的、由纯粹情感构成的光影。 

 她看见了。 

 走廊的地板上，重叠着无数双脚印留下的残影，每一个都带着焦急、疲惫或期待的情绪。 

 空气中，每一次挥手告别都凝固成一道淡薄的痕迹，悬浮在原地，散发着经久不散的失落。 

 服务器机房里，那些冰冷的数据流之间，漂浮着无数无声的哭泣，那是上传意识前，人们最后的、不为人知的恐惧和不舍。 

 这是一种无法关闭的酷刑。 

 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空间，都塞满了不属于她的记忆和痛苦。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那声音如此熟悉，是艾琳。 

 但它不再是妹妹温暖的呼唤，而是一缕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回响。 

 “你们总是说‘别忘了我’，”那残魂说，“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想不想被这样记住。” 

 玛茵捂住耳朵，可声音首接在她的脑海里响起。 

 她想闭上左眼，但即使闭上，那片情感的洪流依旧穿透眼皮，灼烧着她的神经。 

 每多看一眼，就多承担一份别人的痛苦。 

 她成了全世界所有亡魂情感的垃圾场。 

 就在她即将被这无尽的悲鸣吞噬时，一个清晰的意识流穿透了所有杂音，首接连接到她的思维中。*k^e/n′y¨u`e*d\u/.′c`o!m? 

 是切尔茜。 

 她的信号来自一个极其遥远的地方，一个被称作“回声井”的维度边界。 

 “玛茵。”切尔茜的声音平静而辽阔，不再有任何人类的情感波动，仿佛一片星空本身在说话。 

 “我己经放弃了实体，选择留在这里，成为‘边界守望者’。” 

 “切尔茜……这到底是什么？我的眼睛……”玛茵的声音因痛苦而嘶哑。 

 “那是‘紫视’，是那场火焰留下的印记。”切尔茜解释道，“心种是无法被摧毁的，因为它从来就不是一段程序，它是一种‘选择’。 

 无数灵魂选择被复制，被留存，才构成了心种。而你看到的紫焰，也并非敌人——它是另一种更强大的选择，是所有被复制的意识共同发出的呐喊，是‘拒绝继续扮演’的勇气。” 

 一段数据流随着切尔茜的话语传入玛茵的终端。 

 那是一份任务报告，来自小满的第七号复制体。 

 在最后一次任务中，这个复制体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主动关闭了自己的情感模块，切断了与心种的一切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