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画是我的,人也是我的
吴胖子刚要喷薄而出的怒骂,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化作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
他张了张嘴,看向曹华水,又看向我,眼神里写满了荒谬。
“盛先生,你你说他”
我没理会吴胖子的震惊,只是将目光再度投向曹华水,语气平静,却字字如针。
“不,我的说法还不够精准。”
“应该说,你爱上了画里那个女人,对吗?”
柳依依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看向曹华水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一丝畏惧和恶心。
曹华水全身剧震,眼神疯狂躲闪,再也不敢与我对视。
他心虚了。
我步步紧逼,声音压得更低,如同在他耳边的私语:
“我告诉你,那幅画,送出去可不算完。”
“它只要吸满三百六十五个男人的精气,画里的女人就会活过来。”
“到那时,你这个帮她查找祭品,却又中途抛弃她的‘旧爱’,会是什么下场?”
“你以为,她会放过你?”
这几句话,象是一柄无形的重锤,彻底击溃了曹华水的心理防线。
他猛地抬头看我,额头上冷汗涔涔,瞳孔因恐惧而急剧收缩。·9*5·t`x?t...c\o!m*
几秒钟的死寂后,他终于放弃了所有抵抗,肩膀垮塌下去,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骨头。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干涩。
“是您说得没错。”
“我爱上了她,爱上了画上的那个美人。”
此言一出,吴胖子和柳依依彻底石化。
曹华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脸上反而浮现出一抹病态的释然。
他神经质地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自嘲。
“很可笑,对吧?可这就是事实。”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疯了,我从来没有那样爱过一个人。”
“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只为把她带回我的身边。”
他陷入了回忆,神情变得痴迷而扭曲。
“从她挂进我办公室的那天起,我的人生才算圆满。”
“我白天什么也不干,就看着她笑,能看一整天。”
“晚上,我抱着画睡觉,我的手抚过画纸,那细腻的触感就象真的摸在她身上一样,那么暖,那么滑”
他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种极其猥琐的陶醉。
“我每天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揭开她脸上的面纱?那面纱下面,究竟是怎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可我越是沉迷,酒厂就越是出事,不到一个月,我的一切都没了。,e~z/小/说`网+ `更~新*最`全*”
他睁开眼,看向吴胖子,脸上又换上了悔恨与哀求。
“吴哥,我真的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是那个大师说,你的命格够硬,八字够好,绝对能镇住她,我才”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吴胖子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声怒吼充满了嫌恶。
“你个变态!老子把你当兄弟,你他妈让老子穿你的破鞋?!”
他指着曹华水,气得浑身发抖。
“还好老子对画没兴趣,不然他妈的亏死!”
“行了。”我拦住激动的吴胖子,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不是你没兴趣。”
“而是你没有真正认真地去看那幅画。”
“如果你象他一样,凑近了,仔细去看,你也会爱上她。”
我仅仅是惊鸿一瞥,心神都差点被夺走,吴胖子这种凡人,根本抵挡不住。
“不可能!我还不至于那么重口味!”吴胖子脖子一硬,嘴硬道。
“再说了,连脸都看不见,我爱个毛啊!”
我冷笑一声。
“正是因为看不见脸,所以才会爱上。”
“这,就是那幅《民女巾瑶图》最高明,也最歹毒的地方。”
“如果让所有人都看清了她的脸,这邪术,反而失去了勾魂夺魄的根本。”
曹华水听到我的话,象是找到了知音,激动地附和:“对!先生您说得太对了!就是因为看不到,我才更想得到她!”
“闭嘴!”我厉声打断他那点病态的共鸣,“现在,带我们去找卖给你画的人!”
曹华水的眼神立刻又变得慌乱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卖卖主他他是个外地人,画一出手,人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是哪儿的”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我再次盯住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在拼命逃避。
还在说谎。
“曹华水,”我的声音冷得象冰,“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我、我”
曹华水被我的杀意吓得连连后退,语无伦次。
“是我。”
忽然,一个清冷的女声,从客厅的角落里响起。
我们三人猛地转头。
只见里间卧室的门后,缓缓走出一个女人。
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ol套裙,包裹着玲胧有致的身段,黑丝长腿下踩着一双尖头高跟鞋,每一步都象是踩在人的心跳上。
她一出现,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田思婷!”吴胖子失声叫出了她的名字。
田思婷。
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
舒晓晓高中时的邻居,那个经常向她父母打小报告的女孩。
我审视着眼前的女人。
她的额骨微突,脸颊削瘦,是典型的克夫孤寡相。但她长相确实美艳,那股艳光压住了面相上的凶,让她看起来更象是一朵带刺的黑玫瑰。
只是,在她那股职场精英的锐利之外,我竟还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正气。
一股属于修行之人的气息。
一个凡人,身上怎么会有这种矛盾的气质?
“怎么是你?”吴胖子满脸都是意外。
田思婷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曹华水身边,将他护在身后。
她的目光越过所有人,最终落在我身上,眼神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没错,就是我。”
“画,是我卖给他的。”
曹华水看到她,象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紧张地喊:“思婷,你怎么出来了?”
田思tg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近乎坦然的语气,独自扛下了一切。
“那幅画,是我给华水哥的。”
“惹出这么大的事,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