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这草邪性(第3页)

苏老四踩着码头的木板上岸，每走一步，腐朽的木头就发出声呻吟，“吱呀——吱呀——”的。

像底下埋着无数张嘴在哭，连钉子都锈得发绿，钉帽上积着层黑泥。

不戒和尚往袈裟里裹了把艾草，绿色的草叶被海风卷得发抖，汁液顺着指缝往下滴。

在粗布上洇出深绿的印子：“这地方……比乱葬岗还瘆人，连海鸥都不来拉屎，怕是嫌这儿的味儿比鱼内脏还冲。”

远处的养老院爬满了常春藤，深绿色的藤蔓像无数只手，把白色的墙勒出一道道裂痕，砖缝里的水泥都被挤得掉了渣。

门口堆着些黑色的垃圾袋，袋口没扎紧，露出只枯瘦的手，手腕上还戴着块银表，表带磨得发亮，指针永远停在三点十七分——

是心脏停跳的时刻，表盖内侧刻着的“爱妻”两个字已经模糊。“三天前还有人喊救命。”

黄雅欣的声音从传讯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像隔着层水。

“现在连苍蝇都懒得来了，说是腐臭味太冲，熏得它们找不到花蜜，连垃圾桶里的馊饭都比这儿香。”

一个穿护士服的华人姑娘突然从铁门后钻出来，蓝色的制服上沾着褐色的渍，像块没洗干净的抹布，袖口磨得发亮，露出里面起球的毛衣。

看见苏老四的瞬间，她突然往铁门上靠，冰凉的栏杆硌得肋骨生疼。

却比心里那团火烧火燎的慌好受点：“你们可来了……我叫陈静，在这里当护工，剩下的人都跑了，就我没地方去，护照早就过期了。”

她往院里指，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指甲缝里还沾着点消毒水的白。

“三楼最东头的房间，还有个老太太活着，昨天还哼着《茉莉花》，今天没声了，我不敢去看，怕推开门看见……看见她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