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村口送别泪沾衣(第3页)

 "外公..."陈卫东喉头滚动。 

 老爷子抬手摸了摸外孙的头："好好工作，实在不行就回来，家里永远缺不了你们一口吃的。"声音哑得厉害，晨光里，陈卫东看见老人眼角有亮晶晶的东西。 

 李守家突然从柴垛后面钻出来，怀里抱着个竹编的

蝈蝈笼子："东子哥，给你！"笼子里是只油光锃亮的铁蝈蝈，去年秋天逮的，小家伙当宝贝养了一冬天。 

 最让人揪心的是李艳梅。六岁的小丫头死死抱住陈卫芳的腿，哭得打嗝："芳姐不走...梅子...梅子把糖都给你..."她从兜里掏出化得黏糊糊的水果糖，那是除夕夜陈卫东给的，她舍不得吃，糖纸都黏在手心扯不下来。 

 二舅蹲下身子，粗糙的大手给小女儿擦眼泪："傻丫头，你东子哥是去城里当工人，出息着呢。"说着自己却别过脸去，喉结上下滚动。 

 "走吧，别让人家等久了。"二舅李保国提起背篓，里面装着腊肉、干蘑菇和两双新纳的鞋垫——二舅妈熬了好几夜做的。 

 外婆突然拽住陈卫东的袖口，从怀里摸出件棉背心："贴身穿着，倒春寒最伤人..."针脚密实得像鱼鳞，领口还絮了层薄棉花。老人手指上全是针眼，怕是赶工扎的。 

 村道上结着霜花，踩上去咯吱作响。大舅二舅执意要送他们到镇上，六个表弟妹追着跑出老远，被外公一声咳嗽定在原地。 

 "城里要是有啥..."大舅搓着手，话说了半截又咽回去。这个老实的庄家汉子，此刻笨拙得像不会说话。 

 二舅倒是絮叨起来：粮票要按月规划着用，钱要省着点花，但饭一定要吃饱，千万别饿着冻着。这个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庄稼汉，此刻恨不得把半辈子的人生经验都倒出来。 

 天色渐亮，东边的云层染上金边。陈卫红突然指着远处："哥，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