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赵酩的欲望

摘星楼顶，血腥气混合着夜风的凉意，盘旋不散。萧翊珩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通往楼下的旋梯尽头，只留下那句饱含滔天杀意的“不死不休”在空旷的楼顶回荡，如同冰锥般刺入赵珩的耳膜。

赵酩脸上的从容笑意早已消失殆尽。他走到栏杆边，俯瞰着下方灯火阑珊的街道，目光紧紧锁住那道月白身影如流星般疾掠向行馆方向。夜风吹拂着他华贵的紫袍，却吹不散他眼中翻涌的阴霾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灼热

“不死不休？”赵酩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指关节因为用力捏着折扇而泛白，扇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他非但没有被这赤裸裸的威胁激怒，眼底深处反而掠过一种奇异的光芒，混合着忌惮、算计，以及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

“萧翊珩……”他喃喃自语，舌尖仿佛在品味这个名字，“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竟能爆发出如此纯粹的杀意……如此不顾一切……”他的视线追随着那道消失的白影，仿佛穿透了重重楼宇，看到了行馆方向升腾的警焰。

一股强烈的、“扭曲的”占有欲“在他心中滋生。他习惯了掌控人心，习惯了以利益和恐惧作为筹码。像萧翊珩这样清冷孤高、实力超绝却又拥有如此致命软肋的存在，像一块未经雕琢却蕴含着惊世锋芒的寒玉，对他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这吸引力超越了简单的利用价值，掺杂着一种想要征服、想要将其独有的光芒据为己有的强烈欲望。

“重情重义……真是把双刃剑。”赵酩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复杂的弧度，那弧度中竟带着一丝近乎痴迷的意味，“这软肋，抓得真准，也真是……令人心动。”他指的是萧翊珩对姜凝妧的在意，这份在意此刻在他眼中，不再仅仅是弱点，更成了一种独特的、让他心痒难耐的“珍宝”属性。

他望向行馆方向那红色焰火残留的痕迹，眼神变得幽深难测。“‘蛛网’……‘黑羽’……看来，这盘棋，比我想象的更有趣了。”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酷，“既然你如此在意，如此不顾一切……”

赵酩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其中翻涌的复杂情感瞬间被冰冷的算计覆盖，但那份灼热的兴趣却如同暗火，未曾熄灭。他抬手，对着身侧一片看似空荡的阴影处，无声地做了几个极其隐秘的手势。

如同鬼魅，一个全身包裹在夜行衣中、气息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悄然浮现，单膝跪地，静候指令。此人气息阴冷，显然也是“蛛网”中的好手。

赵酩的目光依旧望着行馆方向，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下达着残忍的命令：“告诉‘黑羽’，行馆里的‘小狐狸’，可以动手了。要活的，务必毫发无损地带回来。”他刻意强调了“毫发无损”，但随即，嘴角那抹残忍的弧度加深，补充道：“不过……在她见到我之前，不妨让她‘体会’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恐惧。惊吓、绝望……这些情绪，无伤大雅，反而能让她更‘乖顺’些。”他要让萧翊珩在乎的人受尽精神折磨，以此作为对萧翊珩那份决绝反抗的惩罚，也作为……满足自己某种阴暗心理的“调味品”。

“是。”黑衣人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领命后身形一晃，便再次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赵酩独自凭栏，夜风吹动他额前的几缕发丝。他缓缓展开手中的洒金折扇，扇面上描绘的并非寻常花鸟，而是一幅精细的《困兽图》，一只孤傲的白狼被重重锁链束缚，眼神却依旧桀骜不屈。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扇面上那只白狼，眼神幽深莫测，那里面翻涌着野心、算计、冰冷的杀意，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对那“困兽”的异样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