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被疼惜恢复元气的少女

马车在庄口停下，喧嚣的人声和热闹的市集气息扑面而来。萧翊珩牵着姜凝妧的手，一路上都未曾松开，也未曾多言，只是用指腹一遍遍摩挲她的手背，传递着无声的陪伴。

 姜凝妧任由他牵着，脚步有些虚浮，目光扫过这充满生气的庄子，却像隔着一层雾气，那些鲜活的色彩和喧闹的声音都无法真正触及她的心底。

 青黛最后苍白却温柔的笑脸，那句“妧妧要好好珍惜”，还有挡在她身前时温热的触感和刺目的鲜血……反复在她脑海中盘旋，沉甸甸地压着，让她提不起半分兴致。

 朋友们默契地没有打扰。陆昭雪眼神示意，月渏祁立刻会意地嚷嚷着要去尝尝有名的酱肘子，林清婉拉着念霓去看新奇的草药摊子，沈七和阿舟则无声地隐入人群，保持着警觉的距离。只留下萧翊珩和姜凝妧，慢慢融入这烟火人间。

 姜凝妧紧紧拉着萧翊珩的手，仿佛那是唯一能让她不沉溺于悲伤漩涡的浮木。她努力回忆着青黛的遗言——“不可以任性”，于是强迫自己迈开步子，目光却依旧茫然地落在不知名的角落。

 “姑娘，买朵绒花给你家俊俏公子簪上吧？衬他这气度！” “小娘子，看看这新到的胭脂，给你家相公用上，保管更俊！” “姑娘，买个香囊吧，和你家这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小贩们热情的招呼声此起彼伏，那一声声“你家公子”、“你家相公”像是带着奇异的魔力，轻轻拨动了姜凝妧心底那根紧绷的弦。她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拉着萧翊珩，几乎有些急切地在一个个小摊前停留。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要了。”她指着那些色彩鲜艳的绒花、包装精美的胭脂水粉、镶嵌着廉价却闪亮彩石的额饰、甚至还有几盒浓烈的金粉和亮片。她买得有些不管不顾，仿佛要把刚才那些让她心头发堵的酸涩和此刻难以排解的悲伤，都通过这些鲜亮的物件冲刷掉。

 萧翊珩全程顺从，由着她将那些与他清冷气质格格不入的小玩意儿塞满他的双手，紫眸里始终盛着纵容的柔光。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因为购物而微微放松，紧抿的唇线也柔和了些许，他心中稍安。

 提着大包小包，走到一处相对安静的客栈投宿。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姜凝妧看着堆在桌上的战利品，又看看萧翊珩那张无论何时都清绝惑人的脸，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带着几分固执和任性。

 “阿珩，”她拿起一盒最艳丽的胭脂和那盒金粉，眼睛亮亮的，带着一种近乎孩子气的执着，“我要用这些，为你描妆！现在，我只想和你两个人，好好的……休息。”她刻意加重了“休息”二字，仿佛在宣告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空间。

 萧翊珩看着她眼中终于燃起的一点鲜活的光，唇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顺从地在妆台前坐下，将脸完全交给她：“当然好。妧妧开心就好。”

 姜凝妧深吸一口气，摒弃了所有杂念，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这张脸上。她想起了庄子里那些姑娘们浓墨重彩的妆容，带着一种粗粝却蓬勃的生命力。她蘸取了最鲜艳的红色胭脂，大胆地晕染在萧翊珩的眼睛上，又用细笔沾了金粉，在他眼周、颧骨甚至眉骨上细细铺陈。

 灯光下，那金粉闪烁跳跃，将他紫色的眼眸衬得如同包裹在火焰与星辰中的神秘宝石，扑朔迷离，勾魂摄魄。她甚至在他眼尾用白色颜料勾勒出细细上扬的线条，如同凤凰的尾羽，妖异而华丽。

 接着，她拿出自己为他挑选的一套衣服——一件设计大胆、后背几乎完全镂空的金色纱衣，仅靠几条纤细的金链维系，将他线条流畅、清瘦却蕴含力量的背部展露无遗。

 纤细的腰肢被同色系的腰带束紧，更显不盈一握。她又耐心地为他编发，将买来的彩色绒花和亮片点缀其中。

 当妆成衣毕，萧翊珩站在铜镜前时，连他自己都有一瞬的恍惚。镜中人美得惊心动魄，浓烈的色彩与金粉将那份清冷彻底打破，融合出一种极具冲击力的、近乎妖异的瑰丽。眼尾的红与白，像燃烧的火焰与冰冷的月光交织，矛盾又和谐。

 姜凝妧看着自己的“杰作”，心脏怦怦直跳，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和强烈的占有欲瞬间充盈了胸腔。

 她踮起脚，在他涂抹了艳丽胭脂的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留下一个淡淡的唇印，宣告着所有权：“好了！我的大美人！”

 萧翊珩无奈又纵容地笑了笑，任由她为自己披上一件宽大的素色外袍，遮掩住那过于招摇的装扮，然后被她拉着再次走入热闹的庄子夜市。

 华灯初上，夜市比白日更显喧嚣。即使有外袍遮掩，萧翊珩那惊鸿一瞥的侧脸和独特的气质依旧引人注目。所过之处，惊叹声不绝于耳：

 “天！快看那个人！好……好漂亮！” “是男是女？这模样也太绝了！” “真美啊！像画里走出来的仙人……”

 姜凝妧紧紧挨着他，听着这些毫不掩饰的赞美，嘴角不自觉地高高扬起，心里那点酸涩和阴霾似乎被这纯粹的惊叹驱散了不少。她甚至有些得意，因为这份惊世之美，是她的，是她亲手“打造”的！

 “妧妧，”萧翊珩微微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为什么不看着我的脸？我的眼睛？一直低着头……”他敏锐地察觉到她虽然高兴，却似乎在刻意回避直视他此刻浓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