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第2页)
方景宏不肯接受晨曦公主,太后再要拉拢,需要换其他手段,陈福春等着回去禀报消息,擡步往门口走去,边笑着夸赞:“方副将深谋远虑,太后果然没看错人。”
方景宏都没想到他是从哪里听出自己深谋远虑的,他稍作斟酌。
太监是个没根儿的东西,哪懂什么真心情意,大概是误解了自己刚才那句剖白吧。
他也懒得解释,开了门,先请陈福春出去,自己随后。
关门的时候,院子另一头传来沈云升的声音:“陈公公倒是让下官好找,原来在这。”
“沈主簿查的如何了?可是有发现?”陈福春问。
陈福春是太后以给老臣交代,临时插来监督的,查案子的事与他无关。
沈云升没必要跟他汇报,但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对他略一抱拳:“除了东厢院和书房,其他院子全部检查过一遍,没有可疑地方。”
陈福春回头看了书房一眼,说:“书房杂家已经查看过,没有问题,沈主簿无需再查了。”
沈云升:“既如此,就麻烦陈公公了。”
几人说着前往东厢院,薛煦还在屋里陪褚辰昱喝茶,见人打帘进来,褚辰昱敛起笑容,余光睨了一眼陈福春,不悦问:“查完了,查到什么东西没有?”
陈福春低着头没说话,知道他在针对自己。
他心中冷哼,一个瑞王头衔而已,真以为多了不得,等风头过去,还不是要如宁王一般,被自己儿子欺负了也不敢吭声。
到那时,再好好报今日羞辱之仇。
沈云升上前做了禀报,褚辰昱听完说:“这里本王查看过没什么问题,不知陈公公还用不用再检查一遍。”
陈福春俯身颔首,赔着笑脸说:“瑞王亲自查看过,您说没问题,那自然是没有问题。”
褚辰昱起身穿上外衫,说:“如此,就回去复命吧。”
等人离开,方景宏吩咐阿良说:“书房架子和地板,全部拆了重换。”
薛煦诧异看向他:“怎么了?”
方景宏:“今日进去,被腌脏物浊了眼。”
***
寿康宫内,燃着太医专配的安神香,青烟袅袅升起。
太后这两日头疼发作,侧在榻上由着宫女揉额。
一个时辰了,太后眉间的愁绪也不见舒展。
陈福春轻声打帘进来,换下了揉额的奴婢,他掌握着手上的力度,在她太阳xue上轻缓地揉动。
陈福春是服侍太后二十多年的老人,最得太后心。他一上手,太后便察觉到按摩的人换了。
她眼未睁,片刻后才开口:“事情办的如何了?”
陈福春边揉边说:“启禀太后,那方景宏忒不识好歹了,太后您赏识他,肯将晨曦公主下嫁与他,他竟敢拿对庆宁公主的忠贞来拒绝。”
太后被按舒服了,头疼也缓了一些,这会听声音也听的真切。
“对一个病秧子能有几分忠贞,还不是装装样子,若真娶了公主,以公主那孱弱碰不得的模样,就算是个真心汉也被逼成偷腥贼,还敢说自己深情。”陈福春继续说,“他也不想他是什么东西。”
“他是靖平侯选中的佳婿,”太后感受着疼痛渐退带来的轻松,舒服地说,“不识擡举,那是恩惠还不够。”
“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陈福春不满地说,“太后还要怎么赏?”
太后擡起手,陈福春会意,跟着一旁伺候的锦芳姑姑一同扶她起来,锦芳姑姑又挥手让旁的宫女送来漱盂。
锦芳姑姑接过递与太后,太后喝下一小口,含在口中漱了漱,待吐出才缓缓地说:“那方景宏最在意的是什么?”
“嗯……”陈福春立在一旁,待太后净完手,他也没思索出结果,谄笑着说,“奴才愚钝,还请太后您明示。”
“你是愚钝,”锦芳姑姑送来一串小紫檀佛珠,太后拿在手里说,“跟着哀家许久了,这点还想不明白。”
陈福春露出羞愧的笑,恭顺地立在一旁听训。
“那方景宏虽得了靖平侯的青睐,但到底出身式微,”太后说,“他母亲是乐坊艺伶,自是进不了方府大门,牌位至今供奉在南林寺中,方景宏有孝心,定然想将母亲牌位请回方府。”
此事就算别人不知,陈福春却是再清楚不过。
当年方茂与人听曲饮酒,醉酒与名伶犯下错误,那酒中的料还是他亲手加进去的。
为的就是将皇帝身边最重要的人,一个一个拉下来,让皇帝孤立无援。
陈福春诧异问:“太后是想全了他这份孝心?”
太后不紧不慢地说:“全了他的孝心容易,只不过要看他日后是甘愿为谁效力。”
“自然是为太后您。”陈福春拍着马屁。
“真为哀家倒也好了,哀家只怕他年轻,易受谗言蛊惑。”
“这宫中太后最大,谁能蛊惑的了太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