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远(第2页)
阿远疼麻木了,大脑已经不受他控制,六年以前的生活全部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杂乱地挤在他眼前。
朱颜说的没错,他生活在曙阳,他亲手将他爹推入湖中,还放火烧了东家范氏。
但是,那些人是罪有应得,都该死。
“别说了!”阿远打断他,他擡起头,眼中盛满杀气。
一个黑衣男人出现在阿远身前,轻松夺了他的刀。这个男人一直抱刀沉默地立在一边,阿远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身手,阿远知道自己绝不是他对手。
“这些跟我师兄们没有关系,”阿远认命般地说,“殿下要问罪,要杀要剐,就冲着我一个人来。”
“阿远兄弟果然有担当,孤没看错人。”褚辰璠阖掌起身,想要过去拍拍他肩膀,看到黑衣手下刚夺过的刀,想起阿远也会功夫,便停了脚步,说,“你非但没罪,孤还要赏你,你可是帮了孤一个大忙,那陈大当是真死有余辜。”
阿远讶然,难不成他也要杀陈大?
“孤今日叫你来,一是感谢你出手帮孤解决麻烦,二则是要结交阿远兄弟这个朋友,不知阿远兄赏不赏面子?”褚辰璠说罢。
朱颜主动送去一杯酒,说:“未表诚意,这个李彪就交给阿远兄发落了。”
听此,李彪赶紧膝行向阿远,被黑衣男人一脚踩在背上,李彪趴到地上,只听闷声咳嗽和嘴边不断淌出的血。
阿远知道自己没有其他选择,他身上背负了命案,只能被人拿捏,他诚惶诚恐地跪下叩拜:“卑职不敢僭越。”
朱颜已将酒送至他跟前,阿远不得不接下,隔空跟褚辰璠碰杯。
等阿远离开,褚辰璠露出嫌弃,说:“直接逼迫他为我所用不就好了,何必这样麻烦。”
绿鬓说:“殿下方才也瞧见他对他师兄的维护,遽然威逼,只会适得其反。”
“殿下不觉得这样才有趣吗?”朱颜也说,“他傅行远今时对师兄的忠诚,他日全会成为背叛。方景宏不肯为我们所用,这个傅行远就会是我们安在方景宏身边最好的眼线,方景宏对他不设防,必要时,傅行远未必不能帮我们一把。”
说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意思再明确不过,若是方景宏不能归顺,那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妙极,”褚辰璠勾了勾手指,朱颜走过去跪坐到他脚边,褚辰璠用食指擡起他的下巴,看着那沾染了湿气的红唇就想蹂躏,他眯起的眸中盛满坏水,“不过,你怎么就确定这个傅行远一定会背叛方承明。”
“殿下别急,好事需要多磨。”
“好,孤不急。”褚辰璠在他唇上咬了一下,“不过傅行远若是不肯倒戈与我,看孤怎么罚你。”
***
褚辰璠说将李彪交给阿远处置,当真就给了他,还答应会给他处理后续。
阿远接刀时,看到了黑衣人颈间有黑色痕迹,像是火焰纹身。
阿远站在锦绣湖边,用帕子使劲擦拭着刀上的血渍,他报了积压心底多年的大仇,却没有丝毫快感。
他的手上染了鲜血,他蹲在湖边使劲搓洗,可是搓不掉的,他的手上早已血迹斑斑。
在半缘山这几年,他努力说服自己,过去只是场梦,他是阿远,不是傅兰深,没人再会知道他的过去。
但是陈大的出现,再次把他拉回了现实。
这个人太像他爹了,一样的嗜赌,一样的暴力,一样的畜生,甚至连姓都一样。
他脑中出现一个声音,不断叫嚣着,引诱他杀死陈大。
至于傅人杰,他也一样该死,凭什么他能享受荣华富贵,凭什么自己身上同样留着傅家的血,他就要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不只傅人杰该死,傅家人都该死。
阿远一点也不后悔杀了傅人杰,反正太子答应会帮他保密,反正二师兄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摆脱眼前困境。
“阿远,你在这做什么呢?”风津遥声喊道。
阿远闻声吓了一跳,赶紧将手中帕子往衣袖里藏,尽管那帕子已经被洗净,看不出一丁点见过血的痕迹。
“发什么呆呢?”风津走进了问。
“没有,刚看见条鱼在岸边,想捞起来,又跑了。”阿远说完,看向风津手里的东西,说,“风津哥,你怎么过来了?”
“三师兄的药没了,公子叫我来抓点。”风津将手里的药包提高给他看,说,“对了,府外的兵已经撤了,你晚上可以回府休息。”
方景宏只是被留牌调查,并没有定罪,手下的人被问话后,该当职的当职,也没受多大影响。
逍遥居被看守起来后,禁止进出,阿远便住到了禁军宿房。
听到风津说兵撤了,阿远心安了一下,又不由疑问起来:“撤了,怎么都撤了?”
“还能怎么撤的,肯定是皇上查清公子是冤枉的,下旨撤的呗。”风津说着敲了下阿远的脑袋,“怎么,我看你不太高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