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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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薛煦松开方景宏的手,一下子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阿潮简介快速说了事情来龙去脉。

今日褚辰昱又故技重施——装病让阿潮去请梁蘅来为他医治,还说请不到人不许回去。

阿潮听令去到太医院,梁蘅一看到他便知褚辰昱又在装病,就没搭理。阿潮没请到人也不肯离开,就跟跟屁虫一般跟在梁蘅身后,梁蘅被烦的无法,只好答应他忙完手头的工作就去。

打发人的话,阿潮之前已经上过一回当,结果等到晚上梁蘅也没出现,气得褚辰昱罚他抄了二十遍《三十六计》。

抄完后褚辰昱问想到拿下梁蘅的方法没,一根筋的阿潮直接来了句:“擒贼擒王。”

他想用武力值直接把梁蘅抓过来,结果又被褚辰昱骂了一顿。

旧事不提,阿潮等了梁蘅片刻,梁蘅工作还没忙完,宫内倒是来人了。

来的是陈美人身边的丫鬟,说是陈美人身体不适,想请梁蘅前去为她瞧瞧。

太医院中其他太医也在,而且陈美人一直有给自己请平安脉的太医,他过去肯定会得罪人。

梁蘅不想去,李亦诚也出来为梁蘅打圆场,说他不懂宫里规矩,怕冲撞了娘娘,让宫女请其他太医。

但宫女执意要请梁蘅,还说梁蘅若不去,就去皇上面前告他的状,说他拜高踩低,只肯给官位高的人看病。

还说他若再拖延,娘娘有个啥事,责任全在他,到时他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说完就让身后一同来的太监强硬邀请,说是请,在场无人看不出这是在威胁。

梁蘅无法,只得拿了医药箱随之离开。阿潮于是赶忙跑回去将此事通知褚辰昱。褚辰昱怕梁蘅担心梁蘅会出事,于是借着向皇上请安进了宫。

谁知还是去晚了一步,刚到养心殿,就见陈美人哭哭啼啼跑来,要让皇上为她做主,说梁蘅贪恋她美色,试图调戏与她。

她说谁调戏她褚辰昱都可能会信,但梁蘅是绝对不可能的。

且不说他知道梁蘅喜欢的人是谁,单是那陈美人相貌平平,也不照照镜子,倒贴都配不上梁蘅一根脚趾,梁蘅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褚辰昱更愿意相信是她勾引梁蘅不成,前来父皇面前贼喊捉贼。

情急之下褚辰昱也没多想,随之一同进殿为梁蘅辩解,殊不知崇烨帝不肯听他任何话,直接震怒让他滚回府中面壁思过,无召不得外出。

褚辰昱是被宫里的侍卫押回去的,回府时示意阿潮来找薛煦想方法。

“你家主子脑子是有坑吗?毫无立场就敢求情,这不是火上浇油!”方景宏气急骂道。

阿潮低下头:“王爷也是太过忧心梁公子安危。”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方景宏摆了摆手,转向薛煦:“阿煦,我先回宫去探查情况,你别太担心,大师兄一定会没事的。”

“好。”薛煦说点了下头,神情比方景宏想的平静,方景宏总觉得有什么事,一时又说不上来,他跃上墙头,又回头深深看了薛煦一眼,心神忐忑离开。

见人离去,薛煦才说:“丁子,去备马车进宫。”

丁子应了一声,快速去准备了。

***

方景宏甫一进宫,就去求见了皇帝。但皇帝又与之前一样不肯见他,方景宏只当偷溜出宫被发现,惹怒龙颜。

“赵公公,下官真有急事,麻烦您再去通传一声。”方景宏请求道。

“方统领,不是杂家不帮您,是皇上现下忙于朝政,真的没空,您要不先回去,等皇上忙完杂家立刻让人去通知您?”

调戏妃嫔可是重罪,晚见到皇上一分,梁蘅就多一分危险。

方景宏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麻烦公公再去通传一声,今日见不到皇上,下官就不走了。”

御书房外冷风嗖嗖,方景宏偷溜出宫时为图行动便捷,只着了一身单衣,跪在地上只一盏茶功夫,唇色就被冻的乌紫起来。

崇烨帝气得想出去呼他一巴掌,气急败坏吩咐道:“每回都来跪,去把他赶回去。”

赵德为难地开口:“皇上,老奴方才已经劝说过方统领,方统领还是执意要见您,方统领说见不到皇上,梁太医才是真的有危险。”

崇烨帝眯起眼睛,回想着梁蘅的那张脸,琢磨着开口:“你说这小子不会也看上他大师兄了吧?”赵德不懂男女情爱,更别提男子之间的了,不过他没法否认梁蘅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一时也不能确定。

“哎哟陛下,老奴哪懂这些,”赵德说,“不过梁太医是方统领的师兄,陛下也知道方统领最重情义,没准只是念在师兄弟同门的情份上来求您的。”

“哼,你别在这为那个臭小子说好话,”崇烨帝重重哼了一声,“管他以前有没有那个心思,以后是别想再有了。”

“是。”赵德俯身立在身后没再说话,打方景宏出生起,或者准确来说前皇后与太子出事后,皇上就宠爱起了方景宏。

这些年崇烨帝对方景宏的疼爱都看在眼里,外面传崇烨帝失子,便将对先太子所有的宠爱给了同月出生的方景宏不无道理。

崇烨帝当真是比疼眼下的几位皇子还要疼方景宏。

果不其然,才半柱香的光景,崇烨帝就心软了:“穿的这样单薄,去叫他回去,就说朕会仔细审查此案,不会冤枉他师兄。”

“喳。”赵德欣然出去传旨,去到方景宏跟前,话还未出口,就见薛煦被小太监引着来了。

薛煦淡淡地瞥了方景宏一眼,眼神淡漠地仿若陌生人,似乎两个时辰前才想要答应与方景宏一道离开的不是他。

“子安?”方景宏见薛煦出现,心中那股不安加剧,心头那股不安呼之欲出,看到薛煦的这一刻,他就认定了薛煦可以进去。

“侯爷怎么也来了?老奴给侯爷见礼。”赵德故作惊讶。

薛煦不跟他啰嗦:“我有事要见皇上,麻烦公公去禀报一声。”

赵德余光瞥了眼方景宏,笑着道:“侯爷这话就见外了,皇上视您为亲生儿子,一直惦记着您能进宫呢,您总算来了,您这边请。”

就算太子来,也没有不事先禀报的,这摆明就是皇上事先吩咐过,还美其名曰当他为亲儿子看待。

两人刚要擡步,就见太子褚辰璠也来了,褚辰璠自然听到了赵德的那番话,过来就问道:“赵公公,父皇在里面吗?孤有事要见父皇。”

说着就要往御书房进,赵德赶忙拦住他:“太子殿下还请留步,皇上正在处理公务,不见……”

他想说不见任何人,但自己明显领着薛煦要进去,这就尴尬了,慌忙改口:“不便见您,还请殿下晚些时候再来。”

“父皇不见孤,倒是有时间见小侯爷。”太子半眯起眼睛打量薛煦,两年没见,这个他惦记了许久的尤物比从前长开了,五官线条更加锋利,腰身似乎也更瘦了,看得他心里直痒,想抱上去好好揉搓一番。

他饶有意味地舔了下唇,凑近低声道:“侯爷看上去更有韵味了。”

赤.裸的目光让方景宏生出敌意:“殿下放尊重些,这里可是御书房。”

褚辰璠轻嗤一声,回看方景宏,像是才发现对方的存在:“承明也在呀,哦对了,孤听说你与逍遥侯已然超出了师兄弟的情谊,都睡到一张床一个被窝去了,想来关系确实不浅。”

方景宏握紧拳头,又松开:“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当真忙碌,这种流言碎语也全都知晓,难怪皇上夸您耳观八方。”

这话直击褚辰璠痛处,他不知被皇上骂过多少次没有太子样子,对各处发生的事一问三不知。

褚辰璠磨着后槽牙道:“是不是流言方统领比谁都清楚。”

“咳——”

御书房内传来一声崇烨帝清嗓子的声音,几人闭了嘴,赵德引领薛煦向御书房而去,留方景宏与褚辰璠带着火药味的对峙。

进入御书房内,温热的地龙气息瞬间袭裹全身,冷冽的檀香味充斥鼻间。

薛煦蹙起眉,他上回来过御书房后,便厌恶起了这个味道。

他单膝下跪行礼:“拜见皇上。”

“不用拘礼,”崇烨帝见到薛煦脸上的欣喜不像是装的,“赵德,给逍遥侯看座。”

赵德搬来个凳子放到薛煦腿边,薛煦并没坐下,敛着深邃的眸子与皇上对视,面无表情,像是来讨债,又像是来质问,就连站的位置也是上回来站的位置。

崇烨帝头皮有些痒,面上有些尴尬,还有点心虚。

薛煦这神情,又来的这样快,让他很难不怀疑自己的计谋被看穿了。

“你一直称病不上朝,朕给你派去的太医也打发了,”他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询问,“身子怎么样了?”

“谢皇上关心,微臣很好。”薛煦回道,崇烨帝还想再聊点别的拉近些关系,薛煦却不给他机会,直奔主题,“皇上等我来应该不是为了聊家常。”

果然被他看穿了。

崇烨帝又咳了一声,嗓子有些痒,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声音像是午后的闲谈:“子安,你是为了梁蘅来的?”

薛煦眼角眉梢全是冷硬:“我大师兄不会做出那等事情,陈美人又在后宫,却一定要点名叫我大师兄来诊脉,这其中的蹊跷希望皇上能给微臣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