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
送礼
从僧人的反应,薛煦可以肯定,梁蘅也来祭拜过这位梁惜月的牌位,看来大师兄口中的梁惜月与牌位上的人有八成可能是同一人。
而且梁蘅还让僧人答应不告知旁人。
他怕谁知道?方茂还是方景宏?
若梁惜月当真是大师兄的娘,也是方景宏的娘,莫非他二人是一胎同生的亲兄弟?
薛煦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首先他二人相貌上并没有相似之处,其次,若大师兄真是方茂的儿子,方茂没有必要只留下方景宏,将大师兄给送出去。
除非这中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
薛煦一时也想不明白,他刚走出大殿,风津与丁子跑了过来,风津道:“三师兄,茶水点心准备好了,在后面香客住的寮房,不远,我们去那边等公子吧。”
“好。”薛煦收起疑惑,接了伞,与他二人离开往生殿。
路上,薛煦斟酌着问道:“风津,承明很小娘亲就不在了吗?”
“嗯,二夫人是生公子难产而亡的,那时候我还没出生,更没来太傅府,也是听他们说的。”风津说,不过别人提起梁惜月的时候,都是各种难听的叫法,只有他叫二夫人。
“承明之前不是一直想让他娘入方府吗?为何还在这里?”
“别提了,太傅大人是答应过公子,等公子坐上统领之位便将夫人的灵位请回去。”风津哼了一声,“后来太傅大人提了一回,三师兄,你不知道大夫人当时闹的呀,上吊绳子都给绑房梁上了,说的话还可难听,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其实她就是虚张声势,她才不敢真上吊哩,都是做给太傅大人看的。”
“然后呢?”丁子问。
“哪还有什么然后,二夫人的牌位既然还在这里,此事肯定就作罢了呗。”风津说,丁子哦了一声。
“看来承明年幼在方府没少受委屈,他受欺负的时候,方茂会为他主持公道吗?”薛煦一半心疼方景宏,一半也是为了套话,没办法,问的太直接,他怕风津会告诉方景宏。
“三师兄,其实公子在府里倒没受到多少委屈。”风津说。
薛煦挑起眉:“当真?”
风津感觉三师兄打从与公子成婚后,在小事上对他更加关心了,也乐得与他说一些公子小时候的事。
“公子小的时候一直被养在别院里,六岁后才被接回的方府。我是在公子被接回前一个月才进的方府,所以对公子在府里的情况还算清楚。”风津满打满算只比方景宏小了一岁。
薛煦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认真听,风津继续说:“那时候大夫人很不喜欢公子,还纵容府里的人骂公子,二公子更是混账,私下欺负公子,大夫人看到也不说。公子开始还忍了,有一回我记得特别清楚,也是自那件事后,大公子再不敢在我们公子面前叫嚣了。”
丁子瞪大了眼睛:“风津哥,你快说,发生了什么事?”
风津:“那回大公子拿着个扫帚要打公子,还说给公子扫地出门什么的,然后我们公子抢了他的扫帚,追的他满院子跑,还给他按到水里,说他嘴不干净给他洗洗,要是洗不干净,下回就给他扔到属于他的地方去。”
“什么地方?”丁子好奇问道。
“你说哪里最臭,当然是茅坑啊。”风津对于方予轩吃瘪只觉大快人心,因此对那次的事件记得格外清楚。
丁子陪他笑起来:“该,对付那种人就得强硬点。”
“你这话我同意。”风津拍了拍他的头以示赞赏。
薛煦没吱声,却是在沉思另外的事情。
方景宏既然是在别院养大,方茂没道理会养一个送走一个,但是回想那日梁蘅对方茂的语气,不像是为不相干的人等讨要说法。
分明大师兄自身对方茂也积有宿怨。
有宿怨,说明大师兄对自己的身世了解,若他与方景宏是亲兄弟,断不会又对方景宏生出别样的心思。
所以,这中间究竟有何事因?
走到了寮房薛煦也没理出头绪,索性现在不想了,反正梁惜月当年可算是名动京城,虽事情过去久远,查起来倒也不算很难。
一个时辰后方景宏才回来,薛煦已在寺中用了斋饭,见他神色便知恢复记忆再次失败了,安慰了他两句,一行人这才下山。
回到京城,为避人耳目,方景宏与风津提前下了马车,丁子驾着马车回到的侯府。
刚回府,府中下人前来禀报,说是褚辰昱等候多时了。
褚辰昱今日刚被解禁,兴冲冲跑去太医院找梁蘅,梁蘅却以忙为由不肯见他,褚辰昱也知道,他是那夜之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
他决定给梁蘅一点时间,便来找薛煦了,找薛煦自然也有重要的事情。
“你可算回来了。”褚辰昱听下人说薛煦回府,火急火燎跑到前院迎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大的事要谈。
“出什么事了?”薛煦肃然寻问。
褚辰昱知道是自己神色让他产生了误会,尴尬地咳了一声:“没出什么事,是我想送给梁蘅一件礼物,但是不知道送什么好,想叫你给出个主意。”
薛煦松了口气:“为什么要突然送大师兄礼物?”
当然是因为方景宏曾送了梁蘅一块玉佩,他心里不舒服,也想送一件东西让梁蘅一直带在身边。
“平时我送他东西他都不要,你说我与他都这关系了,肯定要送他一件不同的东西吧。”
薛煦:“什么关系?”
“他没给你说啊,”褚辰昱眼中露出失望,摇头道,“没什么,我在追求梁蘅,肯定是想送他一件他愿意收的礼物。”
薛煦一看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不过感情的事大师兄向来会处理好,他也不好多过问。
他想了想,建议道:“大师兄对古方药材比较感兴趣,你不妨收集一些送他。”
褚辰昱快速否定:“不行,这些他若想要,我可以搞来给他,但是不能当做信物。”
定情的信物。
治病的药材怎么能作为他的心意呢,指不定哪天就被梁蘅配到药方里给别人喝了怎么办,他的感情岂不是喂给了别人。
薛煦一时也没主意,便道:“你既然想送,我陪你一同出去瞧瞧也行。”
褚辰昱就是这意思,这样也好有人帮他一同参考。
就这样,薛煦连回屋喝口水都没,就被褚辰昱拽着出去了。京城有条街专卖金银玉器,里面商品琳琅满目,各种饰品都有,也有许多贵重的东西,但褚辰昱都无一看得上。
开玩笑,他虽不受宠,这几年大大小小也立过不少功劳,皇上赏赐的东西自然要比这些好。
但东西再好,到底都是俗物,没有一样能配上梁蘅的。
二人从街头逛到了街尾,眼看天色已晚,雨也下大了,薛煦懒得再陪他多逛下去,说道:“王爷自己逛吧,我先回去了。”
这话薛煦已经说过好几回,奈何都被褚辰昱给拽住不让他走。
褚辰昱这哪是要买东西,一会儿嫌弃这个一会儿嫌弃那个,总是能挑出毛病,要不是店家看出他身份贵重,估摸早让人打他了。
“别啊。”褚辰昱一把拉住他,扫了眼街角的两间店面,央求道,“就剩两家了,子安兄,你好人做到底,再陪我看完最后两家再走,我请你吃饭成吗?”
薛煦露出无奈,只能被他扯着走了。
二人先进入的是左边的店铺,店铺中与别的店铺一般,摆放的各种首饰乍看没什么特别,甚至一些玉器都算不得上乘。
褚辰昱进来大概扫了一遍,自己都觉得没趣要离开。
恰在此时,店铺老板认出了薛煦。
店铺老板姓陈,他原本也喜爱一名男子,奈何最终败给了世俗,与爱人各奔东西,爱人也娶了妻,只有他多年未娶。
他知道薛煦娶的是一名男子,很羡慕薛煦,薛煦成亲那日,特意前去观了礼。
虽然只是挤在人群中,远远观望,但也看清了薛煦的模样。
“侯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陈掌柜上前拱手行礼,又招呼伙计,“快给侯爷与这位公子看茶。”
“不用麻烦,我们看看就走。”薛煦说。
“侯爷是要给您那位……梁太医挑选礼物吗?”陈掌柜问,“您来这里真是来对了,别看咱家店小,不过卖的全是男人的饰品。”
褚辰昱接过话问:“掌柜的,你有什么推荐吗?”
陈掌柜不知道褚辰昱的身份,不过看穿着,对方又与侯爷一起,想来也是位有身份的人。
他连忙道:“侯爷与公子可以看一下,这边有男子发簪,有玉器也有金制,这边还有香囊玉佩耳环等等,您若是想刻字也都是可以的。”
“毫无新意,本王会缺这些东西?”褚辰昱看都没去细看。
一听是位王爷,陈掌柜更加紧张了,赶忙问:“王爷,您与侯爷想要什么样的东西?”
褚辰昱沉吟须臾:“首先得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其次方便随身携带,这样他就可以随时随地带在身上,最后,还得表现出本王的心意才行,嗯,暂时就这几个条件,你先满足了再说。”
“这……”陈掌柜露出为难,视线在店里的东西上逡巡,试图挑选出附和他条件的物什。
但那些东西除了有些花样与别家不同,但其实也都大同小异,用脚指头想也入不了王爷跟侯爷的眼。
“有没有啊,没有我们就走了,别耽误我们时间。”褚辰昱烦躁地开口。
陈掌柜真的很想卖出这一单,不为别的,单是因为侯爷与他一样,都是喜爱男人,而侯爷成功与爱人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