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杀
被杀
梁蘅叹了口气:“承明,倘若你爹真是其他人,你觉得我会一直隐瞒你吗?”
方景宏发出苦笑:“所以我当真是阿煦仇人的儿子。阿煦不理我了,他现在很恨我,我甚至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子安刚知道真相,可能一时难以接受,”梁蘅看到了方景宏手上的伤口,一看就是咬伤,还有牙印,他没问是谁咬的,便劝慰他边拿出外伤药给他涂抹,“你给他些时间,他向来恩怨分明,而且他很在乎你,或许有一天就想开了,来找你了。”
“会么?”方景宏想到薛煦看自己的眼神,里面有那么多的悔恨,他真的还会来找自己吗?
梁蘅笃定道:“会的,你等等他。”
“我真的不能没有他。”方景宏眼皮快沾到一起了,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往后倒去,梁蘅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公子?”风津担忧地叫道,“大师兄,公子怎么了?”
“没事,劳累过度,又忧思过度引起了高热,好好休息休息,吃两副药就没事了,先扶他回去吧。”梁蘅说,二人将方景宏扶了回去。
薛煦待在侯府闭门不出一个多月时间,朝堂发生了巨大的动荡,首先是皇后,做了二十年的代理皇后,就等凤印找到的一日正式册封,谁知等来的是降位幽禁。
随次是太子,那日他满心欢喜拿着去缉拿方景宏的账本,没查出一件方景宏所为,倒是被大理寺查出了他卖官的证据。
太子被崇烨帝大骂一顿禁足思过,他担心方景宏的身份自己太子之位不保,没几日派了一群死士前去刺杀方景宏,结果死士一个未归。
那日寅时三刻,朱颜绿鬓见人都未归,便心知完了二人当即快速收拾细软跑路。
谁知在后花园遇上了褚辰璠。褚辰璠当夜喝醉酒,直接躺在了花园的藤椅上睡着了,半夜凉风吹得一个哆嗦醒了过来,
他一看夜色黑沉,明月当初,酒意一下子消散了个干净,不知道派去的死士如何了,方景宏死没死。
他扶着藤椅刚站起身准备去找个人询问时辰,就听到有人窃窃私语,他寻着声找过去,正看到朱颜绿鬓背着包袱在翻墙。
“你们在做什么?”褚辰璠厉声问道。
突然出现的声音,将本就做贼心虚的两人吓了一大跳,已经一只手攀到墙头上的绿鬓差点掉下来,下方给绿鬓当人垫的朱颜腿一颤,脚下垫着的石块不稳倒在地上,他也跟着摔了下来,背上的包袱也从肩上滑下,里面的金银财宝散落一地。
不消再问,褚辰璠也看出了了二人的意图。
这是以为自己要倒台,提前跑路。
“殿下。”朱颜哆嗦着开口唤道。
“你们是不是想跑?”褚辰璠顿时火上心头,上去就给了朱颜一脚,“说,你们是不是想跑?”
朱颜慌忙跪到地上:“殿下饶命,小的不敢了。”
“不敢了,我看你们敢的很,”褚辰璠气得一脚一脚地照着他身上踹,“你们是不是觉得孤要失去太子位了,是不是觉得孤做不了皇帝了,就要路,孤真是白宠了你们这么多年。”
朱颜趴在地上抱着头,一直求饶,褚辰璠似是发泄怒气般,一脚脚毫不留情地踹到他身上。
双手勾着墙头挂在墙上的绿鬓见状,从墙上跳下来,快速拿出怀中藏着的一把防身匕首,拔出刀鞘对着褚辰璠捅去。
褚辰璠打完朱颜,见绿鬓下来,正要过去教训他,就见眼前寒光一闪,绿鬓拿着刀冲到自己面前,对着胸膛就是一阵乱捅,他连骂声都没来得及吐出一句。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着眼睛,仰面直挺挺栽了下去,死不瞑目。
“呸,要不是你是太子,谁会看的上你,真以为自己屁股是金子做的了,”绿鬓朝褚辰璠啐了一口,褚辰璠还没完全咽气,但是已无力发出声音了,“实话告诉你,每次进到你那里面,我都恶心的想吐,你娘的这么喜欢被男人睡,就去春风楼当兔爷,真是白瞎了太子的位置。”
说罢照着褚辰璠腿踢了一脚才觉解气,走过去扶朱颜。
“你、你怎么把他杀了?”朱颜害怕地声音直打颤。
“不杀他也不会放过咱们,咱现在逃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赶紧走。”
两人再次将石头累起来,这回让受了伤的朱颜先爬上去,二人趁着夜色溜出了太子府。只是没想到,才出去两天就被人抓住了。
薛煦听完太子的下场倒是没多少动容,他见过朱颜绿鬓,一眼看出二人对太子不过逢场作戏,看中对方的权势罢了,哪里会有真感情。
丁子说完还唏嘘了一阵,没想到当今太子竟落得这么个下场。
说完太子,丁子又将太后的事说了,皇上虽和太后不是亲生母子,但到底也不能把她杀了,也没有将她干过的传出去,只是仗杀了她身边一干亲近之人。
随后对外宣称太后抱病,养在慈宁宫不见任何人,相当于软禁了。
她身后的世家早有分歧,而且这些年没少干圈地敛财之事。
休养生息这几年国库一直处于空虚状态,因抄了太后身后的世家,一晚上国库竟然充实了。
崇烨帝一气之下,要整顿世家,可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故而继承人既要能力出众,还要有不破不立的大胆跟决心。
早在方景宏没回京时,从他给方茂的来信中谈论的国家大事,他就属意方景宏了。
本想在培养一段时间,等他羽翼完全丰满,再认回他,谁知太子闹了那么一出,让他计划不得不提前。
他已将方景宏身份公布出去,褚辰璠薨没几天,便有大臣见风使舵,提出立方景宏为太子。
崇烨帝也将此事与方景宏说了,但方景宏却回的是:“皇上春秋正盛,不必过急。”
他不想做什么太子,但他心中有个更合适的人选,只需再过几年,那个小崽子长大了,必是个出色的继承人。
“你还不肯改口叫我一声父皇吗?就因为薛煦,你一直不肯认我?”
方景宏非但不肯改口,连皇子都不愿做,坚持着自己禁军统领的位置。
方景宏没说话。
崇烨帝心累地摆摆手:“出去吧。”
方景宏从御书房出来,没有急着出宫,先去了东辰宫看望九皇子阿盛。方景宏自从做了阿盛老师后,宫里那些见风使舵的奴才也对他恭敬了起来,他现在有了皇子的样子,也有了皇子的威严。
方景宏来的时候,阿盛正在抄书,他抄的入神,没注意到有人来了,方景宏走到一旁观看了一会儿,小孩子写字倒是用心,一笔一划都模仿着他之前教的笔迹,已与方景宏的字有几分相像了。
阿盛写完一张纸,与方景宏之前留下的笔记对比一番,蹙起眉头,将刚写的纸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看模样很不满意。
“对自己要求倒是苛刻,怎么,这是想写的与我一模一样?”方景宏笑着说。
阿盛擡起头见是他,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五……五哥。”
方景宏:“还是叫我老师吧。”
“嗯。”阿盛欢快的改口,“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看你在练字,就看了一会儿,打扰到你了?”
阿盛连忙摇头:“没有,老师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阿盛盯了他脸一会儿,“老师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遇上烦心事了?”
有事他也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说,方景宏问道:“最近课业和功夫有没有落下?”
阿盛盯着他,漆黑的眸子带着少年人的纯真,盯着方景宏的眼神熠熠生辉,他没回答方景宏的问题,而是关切地询问:“老师,你是不是跟你的爱人闹别扭了?”
关于方景宏与薛煦的事,之前闹得沸沸扬扬,阿盛一打听就知道方景宏的爱人是逍遥侯薛子安。
只是他还没见过对方,但能被老师这般上心爱的人,肯定有过人之处,阿盛对薛煦充满了好奇跟……嫉妒。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被老师这般爱着,还不知好歹伤害老师,他为老师赶感到不值。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问,尤其那些情情爱爱的,”方景宏抚着阿盛的头发,温声说,“阿盛,老师希望你能明事理辩是非,做一个对社稷有用之人,明白吗?”
“好,”阿盛点,“老师希望阿盛怎么样阿盛就怎么样,如果老师将来做皇帝了,阿盛就给你做臣子,我帮你除掉所有大奸大恶的人。”
“老师不会做皇帝。”方景宏说,但也言尽于此,没往下深说,“不过书你还是要好好读的。”
阿盛懵懂地看着他,他觉得只有老师最适合做皇帝,也只有老师配坐上那个位置。
“为什么?”阿盛问。
“你将来就知道了。”方景宏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把你课业拿来老师检查一下,看你近期有没有懈怠。”
阿盛只好点了头,去拿了课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