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
狼人
马车倏地一停，车内的李正没坐稳，直接往前栽去，直接磕到了外面的车夫后背上。
“大人，您怎么样？”车夫侍卫询问。
李正磕到了鼻子，痛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捂着鼻子气不打一处来：“突然停车做什么，是想磕死我吗，糟心的东西。”
车夫侍卫慌忙解释：“大人，小的也不想这样，是前面有人挡路了。”
一听有人挡路，李正当即顾不得鼻子疼了，脑中第一反应就是别是方景宏跟薛煦来了，赶紧做贼心虚地看过去。
果然见几名黑衣装扮的人站在前方，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清前面有人。黑衣人脸上全戴着面巾遮面，分不清来人是谁。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李正有点害怕，期望对方只是几名劫财的劫匪，能给点钱财了事。
但让他失望了，其中一名黑衣人不带打商量的，伸出手一挥：“上！”
上回追杀方景宏损失了不少侍卫，齐州这边已没多少人手，因此李正身边跟的侍卫并不多。没一会儿功夫，被侍卫扶着试图操小道逃跑的李正被黑衣人抓住了。
“你、你到底是谁？”刀在颈侧，李正吓得话也不利索了。
黑衣人落下黑面巾，露出一张夜色也难以遮掩的清隽面容来，只是他的眼中带着与气质不相符的凌厉肃杀。
“薛、薛子安。”李正哆嗦着开口，“你、你不是明日才到吗？”
薛煦淡淡扫他一眼，冷声吩咐：“带走！”
李正算是有风骨的文人，审了一晚上，用了不少酷刑，硬是一个字没泄露。还好他的两个随身侍卫知道许多事情，不堪刑罚做了交代。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口中的主上是谁，只知道李正一直与户部尚书有联系，信都是他们暗悄悄送的。
还有，此番将薛煦引出来，是为了削减京城兵力，他们要与北羌里应外合打大郢个措手不及。
北羌此番以和谈为由，实则是要送一个药人来。
这个药人别人不知道，但薛煦却是有一些了解。他的了解主要源于太祖爷爷常平侯留下的作战笔录上。
常平侯是大郢第一位侯爷，以军功封侯，后来也是常驻漠北。他在与北羌对战过程中，曾遇到过一个药人，药人的出现直接攻破了漠北的防线。
常平侯边打边退，牺牲无数将领硬生生耗了两个月，那药人寿命耗尽，这才重夺失去的土地，将北羌赶回了草原。
药人虽厉害，却有诸多限制。
寿命短是其一，其二是难练，几乎上千人也很难成功一例。
练就狼人所需的一系列药珍贵难寻就不提了，而且要捕捉草原上最厉害的狼，将其血注入到药人身上，以获取狼神的神力，因此药人也叫狼人。
此外，狼人炼制虽说偶有成功，也不一定拥有神力，可能只比普通人强一点。
故而此等秘术早在几十年前被北羌众部落联合抵制，成了北羌的一项秘术，后来再没传出过关于药人的只言片语。
没想到他们再次练了，而且好像还练成功了。
薛煦听到药人登时瞳孔皱缩，好在他还有理智在。
若是药人真的成功了，怕是背后之人还有其他大举动，以目前京城兵力恐难挡下。
薛煦迅速思索眼下现状，齐州距离漠北较远，等消息传到救兵赶来怕是为时已晚。但齐州距离另一个地方倒近，那就是南疆，从这里骑马过去不到一日的路程。
或许可以请南疆王出兵相助。
薛煦飞快做出决策，将带来的人分出几波。一波带着靖平侯的令牌去漠北与金沙关调兵，一波去南疆尝试请外援，另外几人去临近京城的州调遣兵力。
安排好一切，他则驱马往京城赶去，希望还来得及。
***
京城这边，由于北羌使臣进京，早已做了戒严，大型商队一律禁止进京，进出京城的人也都做了严查。
近几日天气转凉，崇烨帝不小心染了风寒，原本要宴请北羌使臣，致使宴会拖延了好几日。
崇烨帝的风寒反反复复几日不见好，方景宏想让大师兄去帮崇烨帝看病，却是没找到人，正巧这时阿潮过来跟他说褚辰昱不见了。
“不见了？”方景宏蹙起眉，“他会不会去了哪里没跟你说？”
“昨日梁太医说不放心薛侯爷，要去找他，王爷说要与他一同去，梁太医不让，他们在客栈起了争执，后来没声音了，我寻思着可能谈拢了，进去的时候，发现屋内一个人也没有。”
“会不会是出城了？”方景宏问，“或者是去了其他地方？”
“我去询问过城门哨位兵，他们说没看到王爷出城。”阿潮说，“而且我昨日等王爷的时候突然睡着了，醒来后头很晕，我怀疑有人在我喝的茶中放了药。”
但是茶水他后来让人检查没有问题，因此并不能确定是否真的被人下过药。
方景宏踌躇片刻，觉得大师兄在这紧要关头，就算要离开，也会让人来通知自己一声，不会一声不响地搞消失。
他直觉这里面肯定有问题，立马找来风津去查二人下落。
崇烨帝今日好了些，北羌的使臣请求会见，他们这回来专带了小王子前来，说是给大郢的皇帝表演力能扛鼎。
他们进京时，方景宏偷溜进使臣府，见到过他们口中的这位小王子，红眸赤发，长着长长的獠牙，说是小王子，块头却比两个壮汉还大，一身腱子肉，看着就是个狠人。
方景宏看到他的时候他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身上用了粗铁链束缚，大张着嘴巴嚎叫，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失去自由的狮子。
没过多久，照顾他的侍从送来了一大盆生肉，上面还挂着血水，一大块一大块地塞进小王子口中，他嚼得满嘴流血，却是一脸的享受与满足，还有顺从，没再嚎叫。
就这么一个玩意儿，要给皇帝表演杂技，咋看咋不对劲。
崇烨帝这几日也的确身有不适，方景宏便干脆让他装严重点，他先查查这个小王子是咋回事。
但不知道今日怎么回事，崇烨帝忽然不装了，北羌使臣也仿佛事先知道崇烨帝“今日会好”似的，第一时间进宫请旨要拜见。
方景宏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进宫，一问才知是聘妃与皇帝一同赏菊，随后上演了一段追逐戏码，据说二人的笑声都传到神武门了。
方景宏一度怀疑崇烨帝压根没病，是来骗他的关心的。
不管是真病假病吧，见那个小王子跟见一头猛兽无疑，没调查清那个小王子的情况前绝不能轻易接见。
但方景宏还是晚了一步，他赶到皇宫时，崇烨帝已经答应了明日巳时于紫宸殿接见北羌使臣，而他之所以答应是因为聘妃对那什么狼人很好奇。
眼看等不来前去查探的人，方景宏思索一番，想到对北羌最为了解的恐怕就是侯府了，又赶紧去侯府书房试图查到有用信息。
一直查到子时也没找到相关信息，这时风津过来禀报，张绫有要事要说，让方景宏避着人过去。
方景宏合上书的时候，扫到两个字“狼人”。
狼人？
他脑中一瞬间闪过那日见到的北羌小王子形象，他快速将书上记载的文字浏览一遍，越读越心惊，越读越骇然。
那个小王子不就是书上记载的药人吗？！
合上书，他看到书面写的是《作战笔录》，乃是常平侯亲笔所写，顿时脸色变得不要更难看。
“公子，怎么了？”风津也是悚然一惊，实在是很少见到公子这幅神情。
“出大事了，”方景宏面色沉重至极，“去加派人手盯住使臣府，有一点动静立即来通知我。”
风津：“是。”
“大师兄跟瑞王的消息有了吗？”
风津：“我让沈大人悄悄去检查了客栈，床底有过藏人的痕迹，估计大师兄跟瑞王进屋前，有人事先躲在了里面。”
方景宏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风津压着声音继续说：“公子，沈大人说抓瑞王的人目的不简单，或许涉及到那个位置，让您当心。”
不用沈云升提醒，方景宏也知道幕后之人司马昭之心，并且是里通外和要与北羌蛮人合作，否则怎么可能带来了狼人。
“知道了，”方景宏看了眼外面天色，离天亮还有段时间，他说道，“派两人去齐州盯着阿煦，他若在忙洪灾不用管，他若要回京城，制造麻烦也要拦住他。”
此时的他倒是庆幸起让薛煦前往齐州了。
风津愕然：“啊？”
“快去做，我去见张绫。”方景宏说完离开了侯府。
张绫被关在禁军专门用来惩罚犯错的士兵大牢里，看守的人全是重新调换过的。方景宏带着一身深秋的寒气进入牢房，周身的气压让整个牢房都变得更加阴冷了。
张绫被被关在最里面一间牢房，方景宏没让人对他用过刑，还一直让人在帮忙找他的家人，并且每日让人将外面的消息告知他。
因为以方景宏对张绫的了解，他是个重情义感恩的人，站在自己对立面也是迫不得已为之，张绫应当是有什么原因才会帮助对方。
但若他协助的人是反贼，是要勾结北羌祸乱国家安定的贼人，方景宏相信张绫不会视而不见继续助纣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