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下
大结局下
东直门上,是宁王褚辰睿在此坐镇,他虽不会功夫,还是个瘸腿,但他身为王爷,岂能在国家有难之时逃离。
他刚指挥士兵刚挡下一波敌军的攻势,趁着敌军修整之际跟着喘口气,他看向西南方,那是南疆的方向。
早上他在乌尔兰的粥中下了蒙汗药,乌尔兰晕倒后,让人悄悄从暗道带离了京城。
“兰儿,你一定要平安回家。”褚辰睿呢喃一句,继续加强巡防。
“王爷。”
一道清脆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褚辰睿都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他下意识回头,却见一个红衣少女站在城墙楼梯处,少女腰上别着一把弯刀,刀鞘上是雕刻着与她额心相同的千日醉兰图案。
正是被褚辰睿送走的乌尔兰公主。
“公主,你怎么回来了?”褚辰睿走过去拉起她的手。
“你赶我回去,是不要我了吗?”乌尔兰瞪着他佯装生气。
褚辰睿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怎么会,等京城危机解除后,我会去南疆找你,你听话,回南疆等我好不好?”
乌尔兰摇头:“我知道这是你的国家,你身为王爷有守护的责任,但是我是你妻子,我也有守护你的责任,让我留下吧,我与你一起战斗。”
褚辰睿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拒绝的话说不出来,却也不想答应把她至于危险之地。
乌尔兰继续说:“我不怕死,如果能跟你一起死,我也是开心的。让我留下吧,我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褚辰睿抱住她:“好,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阜成门上,程菀手握红缨枪立在城楼之上,身姿挺拔,目光坚韧,银色铠甲翻飞,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感慨一句好一位英姿飒爽的巾帼英雄。
“程姑娘。”沈云升的声音出现在楼梯处。
程菀稍稍侧脸,沈云升已提着衣摆跑到身侧,形容慌张,一看就是有要事。
“大人,出什么事了?”程菀蹙眉询问。
“程姑娘,有一句话在下一直想与姑娘讲,此时虽不合适,但在下怕日后再没机会开口,所以不得不说,还请姑娘原谅沈某唐突。”
程菀认真听着,抱拳道:“大人请说。”
沈云升又往程菀身边走近了一步,几乎快要挨住人了,轻了轻嗓子,但是面对程菀清澈的眸光,到嗓子眼的话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哽着。
“大人,敌军来袭!”拿着远目镜侦察的士兵高声喊道。
程菀走过去拿过远目镜望向远处,果然见到密密麻麻的人马往这边跑来。
“准备迎敌!”程菀下完令,又想起沈云升在,朝他道:“城楼上危险,还请大人回城里去。”
沈云升见她要走,顾不得有失礼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程姑娘,我喜欢你。”
程菀怔了一瞬,脸色唰的红了一片。
“此地不易多留,还请大人先行离开。”程菀抽出手。
“让我留下吧,我虽不会功夫,却看过一些兵法,或许可以帮上一二。”沈云升说。
程菀看着以至城楼下的敌军,靠近沈云升,沈云升疑惑她要做什么,见她擡起手,随后只觉后脑勺一疼,失去意识。
“送沈大人回府。”程菀对着一名士兵吩咐,她从小在金沙关长大,又不是莽夫,兵法自然懂得不少,何况刀剑无眼,她打心底不想沈云升受伤。
沈云升被士兵背起,下城楼的时候,程菀忍不住扫了一眼沈云升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热流。
她压下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举起手中长缨枪:“全军备战!”
……
半个时辰后,雨珠毫不留情地砸向地面。皇宫外不远处,早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兵,可狼人的力气就像使不完一般,反而越战越兴奋,双眼赤红地抓起一个小兵照着脖子硬拽下一口血肉,嚼了两下吞进肚子。
其他士兵看了瑟瑟发抖地往后退去。
薛煦与梁蘅身上都被不同程度的抓伤,却在此时雨越下越大,雨水带着秋日的寒凉,打在衣衫上带出一片凉意。
很快,尸海里的众人衣服全部湿透。但是冰冷的雨水丝毫没降低狼人的狂躁,反而是激怒了他。
他仰天长啸一声,挥动着铁爪再次向着众人扑去。
这时,薛煦捂住胸口露出难耐地神情,但容不得他休息,他深吸了口气挥刀再次砍向狼人。
从落雨时开始,梁蘅就在担心薛煦,这会儿注意到他神情变化,知道他是病发了。可这个狼人不知疲倦的攻击,浑身穿戴的铁甲更是如同盾牌,他们攻了半天也没找到破绽。
他情急之际,又有两名士兵被钢爪从胸部贯穿,眼见着士兵一个个死去,京城的兵都去守城门了,余下守皇宫的兵并不多,这批死完,皇宫内估计暂时无兵可来相助了。
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雨越下越大,薛煦的胸口也越来越疼。
“子安,你的胎毒发了,你先离开。”梁蘅喊道。
薛煦听见了,他没精力回答,也不能离开,因为他知道他走了,大师兄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他们之前尝试过引开狼人,但不管怎么招惹他,他都不愿意去追他们,他的目标是皇宫,他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恶狼,除了解决途中的障碍,是绝不会临时改换目标的。
这在薛煦曾祖父的笔记中也曾有过记载,因此薛煦他们不能跑。再说,九门正被围困中,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薛煦也不信狼人真的无懈可击,他要找到对付狼人的办法。
在几名士兵缠住狼人之际,梁蘅一把拽住薛煦胳膊:“子安,你快走,这里交给我们。”
薛煦捂住胸口发出闷咳,摆摆手:“我没事,小心——”
狼人很快杀死围着的几名士兵,还将一名士兵的尸体向薛煦二人砸来,薛煦推开梁蘅,同时借力闪开。
狼人攻向薛煦,薛煦实在没力气再反击,只有闪躲的份。雨水浸透了他的衣服,薛煦只觉得身体越来越重,躲闪越来越吃力。
几个闪躲后,忽然他眼前一阵发黑,又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摔倒。这时狼人已欺至身前,对着他胸口就是一爪子。
幸好薛煦反应及时,横刀卡在了狼人爪子间挡了下,但狼人的铁爪实在太长了,还是在他胸前抓出四道血痕。
梁蘅见薛煦受伤,举起手中的剑从后方猛地砍向狼人胳膊与身体连接处的盔甲缝隙。
拔出的剑尖上染有褐色的血,狼人发出痛苦愤怒的哀嚎,转过身,用一种要吃人的眼神瞪向梁蘅,牙齿上还黏连着红褐色血液,仿佛从地狱爬出的凶神。
梁蘅不由后退一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
狼人攻击了过去,梁蘅也快要力竭,一个人对付起他异常吃力,很快被摔出去。薛煦见状顾不得其他,提起刀再次砍了上去。
他砍中的是梁蘅方才砍伤的那条手臂,薛煦咬牙发力,使劲一划,狼人的整条右胳膊被削了下来。
狼人惨叫一声,反身用左手铁爪抓住薛煦的刀,狠狠往一旁砸去,薛煦被摔出两丈远,趴在地上吐出好几大口血。
痛感刺激了狼人,他狂怒的嘶吼起来,迈着宽大的脚掌朝薛煦奔去,这时梁蘅从地上爬了起来,快速挡到薛煦身前。
但他哪里是狼人的对手,更别提此时发狂的狼人。
他的剑被狼人一把抓成废铁,狼人虽然断了一条胳膊,但一点没影响他的战力,梁蘅很快前胸后背被抓出血痕。
鲜红的血液染红梁蘅的衣服,又很快被雨水冲淡。
“大师兄,快躲开!”薛煦挣扎几回站起,却又重新摔回地上,他实在没力气了,喊出的声音也被雨声掩盖。
狼人抓住了梁蘅的右肩,尖利的铁爪直接贯穿了梁蘅的肩骨,白衣顿时红了一大片,梁蘅发出一声闷哼。
“大师兄——”薛煦撑起的身体再次摔跪在地,他干脆将所有力道集中到手上,握紧刀柄,朝着狼人脖颈掷去。
狼人松开梁蘅,手一挥,将刀打飞出去。狼人视线又转移到刚攻击他的薛煦身上,又要朝他过去。
梁蘅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再次向着狼人砍去。他失血有点多,眼睛发黑,砍中的也只是狼人的肩甲。
见一刀没砍中,梁蘅抓着刀对着面前乱砍一气,发出一声声嘭嘭的铁器撞击声。
狼人目标再次转向他,抓住刀刃一把捏成两截,狠狠朝梁蘅插去。
“不要——”薛煦喊道。
刀插入了梁蘅胸口,梁蘅一口血喷出,喷了狼人一脸,狼人甩了甩头,眼睛还是睁不开,又去抹眼睛上的血。
薛煦发现了狼人的动作,才反应过来雨水让狼人暴怒的原因,是因为溅进其眼睛里了。
眼睛敏感,难不成眼睛是弱点?
薛煦取出剩余的三支银针,他身上原本有十来支,而且全部浸过麻药的。
不过刚开始与狼人对战时,就已经射入了狼人身上,但那些麻药对狼人并不起作用。
薛煦勉励撑起身子,从地上跪了起来,登时瞪大了眼睛,只见狼人对将刀插入梁蘅胸口的结果并不满意,他拔出刀扔了出去,复又将铁爪插了进去。
从背后可以看到他尖利的铁爪上挂着血肉。
狼人杀死了人,再次露出狂喜,咧开嘴就要朝梁蘅脖子咬去,这时薛煦手中银针脱手而出,直直射入狼人两只眼睛内。
狼人发出惨叫,捂着眼睛发出惨叫,巨大的声音像是山林中猛兽的嘶吼,将远处房檐下避雨的鸟惊飞。
他叫了几声之后,后退的脚步变得踉跄起来,看来这回麻药总算在起作用了。
梁蘅如同风中落叶摔落在地,薛煦边喊“大师兄”,边朝他爬去。
一炷香前,朝阳门敌军加大兵力给攻开了,南林大师与褚辰昱分别坐在马车中,由叛军护着进入京城。
方景宏那头刚解决完宣武门的敌军,临近的正阳门又失手了,幸好张绫及时赶到,否则一时半会还解决不了。
作战时下起了雨,方景宏又一直没见到薛煦,心中隐隐担忧起来,直到后面听到来汇报的士兵说狼人杀向了皇宫方向,被薛煦挡在了宫外,他的担忧变成了害怕。
解决完敌军,将正阳门守卫交给张绫后,他赶紧往宫门外正东大街赶去,可他还是来晚了一步,他只看到遍地的尸体,和捂着眼睛的狼人。
狼人还没晕倒,他眼睛被射瞎了,像是一只无头苍蝇般横冲乱撞。方景宏从马上跃起,手握长刀劈头朝狼人砍下去。
刀是镇山河,直接将狼人的头盔连着其头骨从中间劈开,狼人当即倒到地上彻底不动了。
方景宏一脚将他的尸体踢开,大步跑向尸堆。一眼,他就看到了躺在血泊的一白一黑两道身影。
方景宏第一回感受到了发自心底的恐惧,双腿也不由打起颤来。
“子安?大师兄?”方景宏扶起薛煦,发现他脉搏虽虚弱,但还是有的。他又摸向梁蘅,整个人怔住了,梁蘅不仅没有脉搏,连身体也没有丝毫温度了。
这时卢文松带着军队抵达,马车上的褚辰昱看到梁蘅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胸前衣服上全是血污,傻眼了一瞬,不敢置信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他从马车上跳下来,还滑了一跤,但他着急要去看梁蘅伤势,奔跑的姿势直接变成了连滚带爬。
侍卫上前阻拦他,被褚辰昱一把推开:“滚开!”
见他像是疯了一样,侍卫一时也没敢阻拦。
褚辰昱跑到梁蘅身前,从方景宏怀中夺过梁蘅的身体,小心喊道:“梁蘅,你醒醒,我来了,我来带你走。”
“梁蘅,你起来呀,你不是一直想离开京城吗?我带你离开,父皇怪罪就怪罪我好了,你起来跟我走。”褚辰昱摇晃着梁蘅的身体。
“褚辰昱,你别这样,大师兄已经去了。”方景宏道。
“不可能,梁蘅只是太累睡着了。”褚辰昱小心地抚摸梁蘅冰冷的脸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辰昱呀,你今日才叫过我名字,你再叫我一次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他抱着梁蘅痛哭出声,“你答应了我要跟我在一起一辈子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起来,我们回家……”
“褚辰昱,你做什么,还不过来。”卢文松骑在马上喊道,“皇上已遭奸人所害,等除掉方景宏这个乱臣贼子,你就是皇上了,想要什么人没有,快回来。”
褚辰昱扭头瞪向他:“我就要梁蘅,我只要他,都是你害死的他,你把他还给我,你把他还给我。”
卢文松:“是方景宏害的,快除了这个逆贼,这天下就是你的了。”
褚辰昱却突然发出一阵大笑,笑罢开口:“卢文松,你当真以为我还是小孩子?你扶我上皇位,不过是想从我这里夺走江山,你通敌叛国,勾结外贼,你才是乱臣贼子。”
卢文松眯起的眼睛中释放出危险的光芒:“你确定不过来吗?”
褚辰昱不再与他废话,抱着梁蘅与他冰冷毫无血色的脸贴在一起,闭上眼睛:“梁蘅,你等等我,我来陪你。”
卢文松见他敬酒不吃吃罚酒,也不再客气,高举起手掌,朝着众将士一挥手:“来人,给我拿下这个乱贼!”
“是。”士兵训练有素的开口,声势震天。
却在此时,地面传来震动,震动越来越大,像是千军万马奔腾带出的效果。众人不约而同往街道另一头看去。
很快看到一名与大郢服装相异的人架着马跑来,他的腰间别着弯刀,头上束着几根小辫子,卢文松认得他,正是南疆的辛卢将军。
辛卢身后还带着一大队兵马,数量之多一眼看不到头。
卢文松皱起眉,他没料到辛卢会来。但很快恢复神色:“辛卢将军别来无恙,将军来接公主的吧,公主在大郢安然无事,你放心,稍后老夫会让人护送公主回南疆。”
雨势减弱,天上黑云逐渐消散,天光明亮起来。
辛卢不理会卢文松的套近乎,他这几年用心学习了汉语,说话口音已没那么重了。
“我们收到薛侯爷的请援信,王派本将前来协助大郢皇帝捉拿叛贼。”他扫视一圈,觉得在场的活人里,属卢文松最像叛贼,问道:“你是叛贼吗?”
卢文松嘴角一抽,否认道:“老夫自然不是,方景宏谋害我们皇上,他才是。”
辛卢看了看方景宏,看到他怀中躺着不知是死是活的薛煦,便肯定了他不是反贼。
褚辰昱指着卢文松道:“卢文松是反贼,你们快杀了他。”
卢文松嘴角抽的更狠了,他快速做出反思,自己真是瞎了眼了,会从一开始就选择懦弱的褚辰昱来当皇帝。
“请问方统领,是吗?”卢文松问向方景宏。
方景宏一直在给薛煦输内力,这会儿人有点虚脱,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说:“感谢南疆王的支援,还请辛卢将军助我大郢拿下反贼卢文松及其一众叛军。”
“是!方统领。”辛卢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