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蚕阵(第2页)
可这人在芜城的时候还问过他计划的事,回来后却一句也没再提过。甚至眼下他主动提起,这人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哦?陛下这是又改变主意让我知道了?”
一边说着,手上卸妆的动作却不停,只是他显然对这些胭脂水粉不甚了解,擦了半天非但没擦净,反倒弄得满脸都是,好不滑稽。
“嗯,只是接下来要进行的事,本座觉得有必要支会你一声。”
楚曦岩手上一顿,顶着张花脸拧眉道:“需要支会我的事?我猜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是不是好事待会儿就知道了。”秋禹钧话未说完,转头便看见他这副样子,一言难尽地给他施了个净面诀。
“先随本座去个地方。”
周边景象一晃而过,再睁眼时,周遭景象大变——奢华的宫殿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怪石嶙峋的石窟。漆黑的石窟壁上绘制着血红色的符文,是楚曦岩先前从未见过的样式,盯着看久了莫名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秋禹钧引着楚曦岩走在一条狭长的廊道上,周围不断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楚曦岩循声打量周围,这才注意到漆黑石壁上原来竟爬满了蛊虫,连他的脚底都时不时有几条毒蛇爬过。
楚曦岩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收回了四处打量的目光,快走几步到了魔君身边。
同时对这片地界也大致有了判断。
民间有一传言,说魔君为修蛊术,特地圈了一座灵山来豢养毒蛊。寻常人根本找不进那座山的入口,它就如一座巨大的牢笼一般困住其中毒蛊,也挡住了可能误闯的人,是以得名——笼山。
只是魔君为何要带他来此?
他心中正疑惑着,却见走在前面的秋禹钧猛地一停,他险些未刹住撞上去。
“到了。”
楚曦岩擡首望去,他二人已从狭窄的廊道走出,眼前豁然开朗——
此处当是笼山的中心,石顶高悬,呈钟形将整座山室罩下,地上又有一大而浅的巨坑,自远处望去,还正幽幽冒着红光。
山室之中毒蛊比狭廊更甚,目之所及黑压压一片,仅是看一眼就叫人头皮发麻。
楚曦岩皱着眉,将目光转向秋禹钧——
与其看着那些毒蛊,还是身边这人更养眼一点。
“陛下为何带我来此?”
“你不是好奇本座有什么办法应对我那皇兄么?”秋禹钧边说边往巨坑那边走,脚下的毒蛊随之分出一条道来。
楚曦岩也立马跟上。
“其实本座的办法也不复杂,只是这世间除本座外无人做得到,自然也无人想得到而已。”
他自巨坑边一块横突出去的岩石上站定,望向巨坑之中。楚曦岩走过来,顺着他目光看去,一瞬间僵在了原地——
这次倒不是因为蛊虫太恶心,而是纯粹的震撼。
巨坑之中投着一道虚影,映着的正是魔域全境的疆土,大到山川河流、小至树叶茎脉竟都是栩栩如生。
而在这虚影的八个方位之上,却是悬立着八具被蛊虫掏空了的尸体,猩红的符文飘动其上,似是锁链一般将他们束缚起来,而再往他们脚底下看,密密麻麻的全是毒蛊。
毒蛊蚕食着整个魔域的虚影,约莫三分之一都已被他们吞食。
楚曦岩忽然便明白了魔君那句“无人做得到,也无人想的到”是什么意思。
如此庞大的蛊阵自然无人能做到,而蛊术直到现在都被视作旁门左道,自然也无人想的到。
此术本身乃是民间奇诡,曾有不少人将其与道法相结合,但以此而成的蛊修却无一不止步于金丹的门槛之外。
但除了一人——当今魔君秋禹钧。
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要修蛊术,也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这些的,更没人真正了解过蛊术的奇诡之处。
也正因此,秋竹筠也不会想到他还能有这些手段,对他的防备自然也就少了。
楚曦岩一瞬不瞬地盯着这座大阵,从阵法的布设到符文的流动,愈看愈觉得身上汗毛一阵阵兴奋耸立。
上次他有这种感觉还是在最初接触鬼术的时候。
蛊术与鬼术,一个是钻研生死之道,一个则是专注三魂七魄。鬼术之奇诡他早已窥见,蛊术之奥妙用言语实在难以描绘。
楚曦岩细细揣摩着面前的阵法,隐隐有种感觉:蛊术与鬼术看似相辅相成,实则相克相杀。
要对付秋竹筠的鬼术,蛊术的确是最佳的选择。先前防着他这个鬼修大能不用,反而抛出去当活靶子,也的确有些道理。
“此阵名曰画蚕,是本座用来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