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湖

舞会一直持续到午夜，随着圆月西沉，篝火熄灭，不少熬不了夜的百姓也回去家里，余下年轻人守在庙前，迎接出了年节之后的第一个太阳。

秋禹钧搂着楚曦岩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坐着，面前是一堆已经熄了的篝火，残灰尚还热着，二人便学着当地人的样子，往灰里埋了鸡蛋、干粮进去。

据说，这些从灰烬里扒出来的吃食，吃了来年就是涅槃的鸟儿，能转运。

不过两人到底还是技术不到家，烤出来的鸡蛋不是糊了就是没熟，干粮也是惨不忍睹。

“……这真的能吃吗？”秋禹钧剥开黢黑的蛋壳，发现他两人烤蛋技术已经达到了一个新水准——

外层糊了，里层没熟。

“或许……吧？”楚曦岩捧着块焦黑的干粮回答。

“能吃个鬼啊！”一声无奈至极的女声插了进来，两人擡头，发现是先前坐在他们身边的祭司女儿。

小姑娘叉着腰，身上银饰在月光下晃来晃去，满眼都是匪夷所思：“你们到底是怎么烤出来这种东西的？！”

秋禹钧和楚曦岩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目光。

或许是觉得这两个外地来的实在笨的可怜，又或者是作为祭司之女让她萌生出责任感，小姑娘将他们面前灰里那些黑炭模样的东西全都清走，亲自埋了几个鸡蛋和几个包子进去。

“行了，你俩就别插手了，我说可以吃了再拿出来，知道不？”

秋楚两人重重点头。

三个人就这么坐着不说话有些尴尬，楚曦岩索性起了个话题：“说起来，先前找你过去的那个人呢？”

“哪个？”

秋禹钧补充了句：“就是，一开始你朝他招手那个？”

小姑娘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哦，他啊，他讨别人当对子去了。”

“啊？”两人一时有些尴尬，“那……抱歉。”

“抱什么歉？”小姑娘一脸不明所以，“他去找别人了，我也正好换我的下一个啊，本来相中的又不止他一个。”

“哦……”

你们越城的民风还真是开放哈。

“我听阿妈说过，你们这些外地人，最喜欢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真是奇怪了，人这一生那么长，到底为什么非得和一个人绑一辈子啊？”

秋禹钧和楚曦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但在小姑娘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下，楚曦岩还是想了想，说了话：

“……或许，是因为从一开始就遇见了最好的？”

“喔……那也有点道理。”小姑娘摸着下巴想了一阵后又两手一摊，“不过我还年轻着呢，可不打算这么早就在一棵树上吊死。”

说罢，她用树棍戳了戳那堆灰：“行了，能吃了。”

事实证明，本地人的技术比秋禹钧和楚曦岩好了太多，烤出来的包子外酥里软，满口流汁，鸡蛋外层焦黄，内芯湿软。

总而言之，好吃，非常好吃。

楚曦岩和秋禹钧朝小姑娘投去赞叹的眼神。

“哼！”小姑娘叉起腰，满脸得意。

“好了，烤这么多应该饿不到你们两个外地人了，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太阳就要升起来了，我得回阿妈那边了。”

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等一下。”楚曦岩忽然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总不能这些包子和鸡蛋都不够你们吃的吧？！”

“呃……不是。”楚曦岩咽下一口包子，“你是要去找大祭司？”

小姑娘点点头。

“那你帮我传个话，告诉她，让你们城主和其余百姓注意着山神庙，最近可能会有外乡人盯上你们山神大人了。”

“啊？”小姑娘一脸震惊。

秋禹钧也停了剥鸡蛋的动作，转头看向楚曦岩，但楚曦岩却像是有些心虚一般，有意无意地躲着他的视线。

“外乡人……你们不也是？”

“也对。”楚曦岩点点头，“但是你不觉得我们一看就是好人吗？”

小姑娘一言难尽……哪有好人往脸上画王八的？

“行了行了，我给你带话就是，不过你要是存心框我们，本姑娘一定给你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