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入
“我的儿啊!我的儿!你怎么比爹走的还早啊!这可叫爹怎么活啊!”
老伯年过半百,哭起来声音倒是中气十足,眼泪顺着皱巴巴的褶子往下淌,花白的胡子也跟着哭声一颤一颤的。
楚曦岩擡手又给周围加了个结界,不然要不了多久,全村人都该被引到这来了。
“老伯……那个,他没死。”
老伯哭声一停,手往地上修士的脉搏上搭了搭,心虚一瞬,然后猛地转头瞪向两人,忽然“哇”的一声又哭起来:
“没天理啦!没天理啦!砸了人家房子、杀了人家儿子,还翻脸不认账了!!是仙君又怎样?我要告到仙门!我要告到仙门!!”
楚曦岩:“……阿钧,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秋禹钧:“我也………”
老伯见没人理,自顾自地又往下演:“不告过去也行,但是得赔钱!!赔钱!!!要五十两银子,不对,一百两!”
秋禹钧、楚曦岩:……果然,讹上了。
两人走了过去,蹲下身,那老伯登时吓的四肢着地往后退:“你、你们想干嘛?不想赔钱,所以灭口不成?!”
楚曦岩往他肩膀上一拍:“老伯,这真的是您儿子?”
一个修士放着好好的修炼不修,来这里当儿子种地?谁信。
老伯被拍的僵住不敢动弹:“这还能作假?老子还能认不得儿子?他娘走的早,俺家二蛋可是俺又当爹又当娘给拉扯大的!”
楚曦岩不信任地眯了眯眼:“可是我看您似乎并没有很伤心?”
秋禹钧在旁补了句:“而且感觉您还是和钱更亲。”
“我、我,我要钱有错吗?我一大把年纪了总要考虑老了之后怎么养老,你们怎么、怎么就不信……”
老伯看着对面两人的眼神,说话声越来越小,语气竟逐渐怀疑起来。他转头看向在地上昏迷的修士,眼角忽地垂下几串泪,“……可他就是我儿啊。”
然后竟也不再讹钱,有些茫然地看着地上的“儿子”,怔怔落泪。
楚曦岩和秋禹钧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涌现出一个不好的猜测,眉头逐渐拧紧。
秋禹钧:“老伯,您和儿子不亲?”
老伯缓慢地摇头,不知是说“不是”还是“不知道”。
“那我换个问法,是不是从某个时间开始,您儿子和您,忽然就没那么亲了?”
老伯一愣,像是想起来什么,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双眼放空地看着地上的“儿子”,神情迷茫,像是要说服自己一般:
“可是,他真的是俺儿子啊……”
他彻底呆在原处,和先前讹钱时判若两人。
楚曦岩悄悄地伸出手,摸了摸地上那修士的手臂——
略微松垮,有还些诡异的滑腻。
是一张人皮。
……
老伯后来没再讹钱,但秋禹钧和楚曦岩还是塞了锭银子给他。老伯将银子摆在自己“儿子”旁边,呆呆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他二人也没有将那些伪装成村民的修士带回去审,只是在其身上放了蛊,一来监视,二来防止伤人。
虽然他们很想将这些披着人皮的禽兽一杀了之,但看老伯这样子,还是暂时不要让这些村民知道,自己的至亲已经被剥了皮、换了芯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