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树
扶桑树
落阳山和鬼谷挨得近,统共相距不过三百里,但一方灵力充裕,一方鬼气浩瀚,二者之间泾渭分明。
从这座山尚且还归属临风门时,楚曦岩便有个小小疑问——
为什么这山要叫落阳山?明明此山近乎环抱鬼谷之势,看上去更像月亮,叫月亮山才更合乎逻辑。
当年师兄听了他的疑问后思索了一阵,最后只能给出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说月亮升起了那不就代表太阳落下了嘛,叫落阳山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但现在看来,这个说法一点也靠不住,如今这才寅时一刻,月亮还搁天上挂着呢,太阳就已经升起来了。
站在落阳山下看着天上一东一西的日月,楚曦岩心里忽然冒出个想法——
落阳山,名字里带了个“阳”字,该不会也和金乌有关吧?
不能怪他胡乱联想,毕竟近来发生的这些,哪一件不与金乌有牵连?
这个想法在他两人看到不远处扑棱棱飞过来的小白乌鸦时被彻底肯定,但关于为何会碰见这个小乌鸦,还得从一个时辰前讲起。
彼时鬼谷剧变刚刚发生,尚在路上的楚曦岩和秋禹钧心知不妙,当即加快脚步赶去了鬼谷。
在将军祠时听着白雀和赤扬争执不下,他们在一旁也大致明白了对方想做什么,但更清楚此举不可能顺利。
果然,天雷降下。
秋禹钧和楚曦岩试着召出灵剑,替被困于其中的白雀砍出一条路来,但这回的天雷比他们先前遇见的任何一道都更加强悍,偏他二人皆是受过不轻的伤。
恰逢此地如今鬼气与灵力的冲击前所未有的强烈,单单是靠近便叫人遭受不住。
尤其是楚曦岩。
“阿钧……”他面色苍白地抓紧了身边秋禹钧的袖子,“我好难受。”
全身的气血都在翻涌,化鬼而生的魂力在经脉中近乎失控地冲撞,撞的识海震荡、眼前发黑。
秋禹钧呼吸一滞,连忙扶住他向后撤去,灵力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体里灌,这样不知多久,楚曦岩才缓过来,慢慢睁开眼睛——
看见的是高耸入云的落阳山,和山上各挂半边天的日和月。
以及“欻”的一下飞过去,还在半空跳了个八字舞的一抹白。
刚清醒的楚曦岩:不是?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秋禹钧正替他把着脉呢,就见怀里这人“噌”一下坐起来,险些没撞到他鼻子。
“怎……”
“阿钧!”被落阳山灵力滋养一会儿,楚曦岩很快没了先前病怏怏的劲儿,“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白色的、速度还很快。”
秋禹钧擡头看天,又仔细环顾四周,最后皱紧眉头摸上了楚曦岩的额头……没发烧吧?
楚曦岩哭笑不得地将那只手拿下来:“我没事,真的有东西!”
“是鸟雀吧?”
“鸟雀可飞不了那么快。”楚曦岩正想着怎么跟秋禹钧解释,便听身后“轰——”一声,天雷砸下。
不多时,一个灰不拉几的球一样的东西咕噜噜滚下山来,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来这是只白毛乌鸦。
“看吧,我就说没看错。”
秋禹钧有些无奈地看他一眼……好像重点不是这个吧?
白乌鸦,非常具有标志性,一看就知道是白雀从天雷阵上竭力撕开条缝后放出来的;天雷,也不必说是谁放的了,兰萧可不会叫白雀逮住机会来自救。
但,他大概想不到,一向以没脑子著称的妖族也能罕见地动动脑子,这只白乌鸦压根不是用来自救的,而是来吸引火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