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逢时悠然南菊

第98章 传胪(第3页)

 

 裴之砚这个年纪,能坦然做这些。
 

 内心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
 

 做好饭,那两名学子也都起来了,大家一起吃了早饭,柳明宇带着书童出去,说是去贡院门口探探消息。
 

 谭少杰窝在房间看书。
 

 两人等赵启泽来了,便一起出门,去街上走走,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去衙门将过所的事情办了。
 

 这样才能安心待在城内。
 

 弄完这些,已经午时了,回去做饭是来不及了,道:“下馆子去。”
 

 “下馆子?”
 

 哦了一声:“就是打尖,我请客。”
 

 说太快,秃噜嘴了。
 

 这个时候,可没有下馆子的说法。
 

 就是一家普通的酒楼,可能是大部分落榜的学子都已经启程回乡的缘故,到了饭点,也并没有多少人。
 

 且菜价也不是很贵。
 

 三人叫了三个菜一个汤,便喝着上来的茶水慢聊着。
 

 “昨夜我就听说了,这次刚钦点的新科状元,在放榜第六日就死了,墨卿可知其中原委?”
 

 赵启泽放下茶杯询问。
 

 他没能参加科考,心里总有些遗憾。
 

 但就昨夜去会馆找裴之砚听到的那几耳朵和后面找客栈住宿听到的,关于新科状元之死,各有各的说法。
 

 赵启泽却直觉不太寻常。
 

 也看向裴之砚,她对此也挺感兴趣。
 

 十年寒窗苦读,一举高中状元,太难得了!
 

 若真是高中后高兴疯了,那也不该是六日之后啊,最高兴刺激最大的时候,不该是唱名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吗?
 

 裴之砚摇头:“具体如何,我也不知。”
 

 来京快半年,这里面的水,不是一般的深。
 

 “都没来得及问,这次放榜,墨卿是和名次,可高中否?”
 

 “二甲第一,传胪。”
 

 赵启泽听后有些激动,“一直知道墨卿大才,没想到第一次科考,竟然就能获得如此好的成绩,可喜可贺!”
 

 于此同时,宫中垂拱殿。
 

 十五岁的少年天子赵煦退朝后,换上了一身浅赭色圆领襕衫,腰间系着乌犀带,未带幞头,墨黑的长发以一根素玉簪松松挽起。
 

 他肩背薄而挺直,

端坐于御榻时,似一株为安全舒展开的青竹,带着几分这个年纪特有的单薄,却也透出不容折辱的坚韧。
 

 他望着侍立在侧的刘瑗:“母后那边怎么说?”
 

 一位身穿紫袍金带,头戴展角幞头的中年宦官微躬背脊,恭敬道:“回官家,太后娘娘说,本次科考新的名册已经拟定了,吕大人稍后会将名单誊抄一份给官家。”
 

 赵煦冷笑:“我是大宋的天子,竟然连新科名次都决策不了。”
 

 刘瑗闻言,面色并未露出丝毫惊惶,只是将腰弯得更深了些,声音愈发恭谨温和,如同在安抚一直焦躁的幼狮:“官家息怒,太后娘娘垂帘听政,总理万机,此举亦是出于稳妥,为朝廷遴选贤能,稳固国本。
 

 官家乃九五之尊,天下共主,这江山社稷,迟早皆是官家掌中之物。”
 

 “如今……且稍安勿躁,静观其变,亦是帝王之道。”
 

 他话语微顿,抬眼飞快地觑了一眼少年天子紧绷的侧脸,继续缓声道:“况且,此番科场风波骤起,焦壮元死的蹊跷,背后恐非寻常。
 

 此时若名次再有大的变动,引得朝野议论,士林非议,于官家圣誉亦是有损。”
 

 “太后娘娘先行处置,或也是想为官家挡去些风雨。”
 

 刘瑗的话说得极其巧妙。
 

 但不得不说安抚了赵煦的情绪。
 

 赵煦听完,薄薄的嘴唇紧抿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御榻光滑的扶手,眼中的怒意并未完全消散,却多了几分深思与冷冽。
 

 他自然听出了刘瑗话中的回护与开解。
 

 也明白他说的的确是实情。
 

 母后强势,朝中多有她的亲信。
 

 自己这个皇帝,尚未能真正执掌政务。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朕知道了,名单送来后,立刻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