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第2页)
大家都点头连连称是,傅临渊则郑重抱拳谢道:“此番的确是多亏了主簿。”
得了他的谢,郑主簿更高兴了,不过仍谦虚道:“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要我说呀,”孟旸双臂交叉,“咱这县衙,林大人是掌舵的,郑主簿您就是压舱石,起着稳定军心的作用。就说那些旧文书,大伙都知道的,本来架阁库就是个杂货堆,文书都乱七八糟堆着,还曾差点儿起火,是您亲自带人分门别类、编号造册登记,这才有了现在的井井有条的架阁库。您看,您这又是收拾哪个库房呢?您只消说一声,我们都给您帮忙!”
“嗨!不是,”郑主簿忙摆手道,接着将声音压低,“这不,林大人未过门的妻子要来住,他这忙里忙外的哪里有空?就着我将西北角上那所院子收拾出来。”
闻言,小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当初她师父为了让她有个容身之处,那是屡次相求,而他呢?推三阻四,说什么没有空闲的地方,又说女子住在县衙有诸多不便等等,诸多理由,百般推脱。如今呢,地方也不成问题了,也不会不方便了。也是,人家是正儿八经未婚妻,她又算什么?!
孟旸见好就收,不再细问,因他知道郑主簿这人就算再怎么被拍得飘飘然,也只说些无关紧要的,再深层次的东西他是不会讲的。
相互道了别,傅临渊一行很快出了仪门,郑主簿则还领着那些人往反方向走,他边走边摸着浑圆的下巴,渐渐咂摸出不对来了:这些坏小子,我是怎么会告诉他们林大人未过门的妻子要来的?算了,不妨事,人还有几天就到了,到时候自然也就都知道了。林大人莫怪,林大人莫怪……
酸枣县城中有一条贯穿城西南的束水河,河上有一座由富商昌氏兄弟出资修建的桥,名曰月升,但百姓为感念昌氏兄弟的恩德,习惯称之为“昌桥”。昌桥一带虽以瓦肆闻名,实则店铺林立,诸如酒楼茶庄、香铺米店云集于此,就连流动的茶摊、卖花郎、卦摊都在这里的街巷赶场,每日里从早至晚都吵嚷不绝,热闹非凡。小棠他们要去的皓月楼就在昌桥瓦子,同广泰楼相比,皓月楼的吃食要稍稍逊色些,可胜在酒,广泰楼仅出售白羊酒,皓月楼的酒却是品类繁多,武陵桃源酒、菊花酒、酴醾酒、秋露白……还有从江南来的红豆酒,加之价格低廉,更受平头百姓的青睐。
孟小五郎在酸枣县颇有名声,到了皓月楼自然是上宾的待遇。不等酒食上齐,满桌子的人就催促他讲林琮未过门妻子的故事。
“我告诉过你们吧?”孟旸清了清嗓子,“咱们林大人是嘉佑五年的进士,据我所知,那年科考所取的进士中他是最年轻的!你们想啊,少年英才,家世又好,关键相貌人品更是没的说,所以风头几乎都要盖过那状元,着急同他家结亲的清流世家多不胜数,林大人他爹就做主定了当时吏部尚书申屠恭家的嫡出大小姐申屠镜秋。可是,林大人自己不同意!”他适时停下,等着大家反应。
“啊——”众人大惊,小金子抢先道:“申——屠——镜——秋——光听这名字,就该是位知书娴静的大家小姐,为什么不同意?”
大家又齐刷刷看孟旸,不料他直摇头:“我也不知道,你们先别急,我还没说完呢!虽然林大人不同意,可自古婚事就是父母之言,这门亲事最终还是定下了。有道是‘祸福无常’,两家定亲两年后申屠大人突然得了急症死了,他虽然身居高位,可是家里却没什么根基,一下子门庭寂寥下来,这下呢林大人的爹又要退亲,你们猜后来如何了?”